“什么！
那个贱婢是我姐姐？”
姜清清扯着嗓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姜老爷沉默着点点头，姜夫人却是一脸愤恨，“我不准她进姜家的门！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顾兰铃那个贱人！”
讲到激动处，她站起身来回踱步，“姜贺！
你是不是忘记先前给我的承诺了，你说清清是你唯一的女儿，是姜家唯一的嫡女！
那小贱人现在不止要进姜府做嫡女，还要嫁给六皇子，她这条贱命也配！
呸！”
她神情激愤，眼神好似要杀人般。
姜清清何时见过她母亲发这么大的火，小声唤着，“娘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婉儿，暖暖毕竟是我的女儿啊！
何况云铃生前待你们母子不薄，你又何必…”“我呸！”
姜夫人急切的打断他的话，“那贱人不就有副好皮囊么，所以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是吧？
整日里冷着一张脸，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端着太傅之女的架子。
算什么东西！”
姜老爷叹息着摇摇头，“云铃就这么个冷漠的性子，当日你进我姜府的门，她也并无反对。
更何况，她过世之后，你也是名正言顺成了正妻，莫要再和一个死人置气了。
还是先顾着眼前的事吧！”
姜清清算是听了个大概，原来自己的母亲是续弦，老夫妻两人这是为姜家前夫人置气呢。
她暗自觉得好笑，扯着姜夫人的手臂，“娘亲~你莫要生气。
那贱婢进门无依无靠的，能翻起什么风浪？
再说，如果爹爹还想着那个什么云铃的，他岂会让那个贱丫头在府里做低贱下人呢？”
姜夫人刮了姜老爷一眼，姜老爷赔着笑，也凑过来扶着自己夫人坐下。
姜清清给姜夫人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再说圣旨，你以为嫁给瑞王做王妃是让她去享福的？
就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贱丫头，去了那吃人的王府，瑞王的那几个小妾就够她受得，到时候只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边说着，她抚嘴轻笑出声。
姜夫人听着姜清清的话，神色缓解了一些，又突然想到，“那不会影响到我们姜府吧？”
“不会的母亲，那时我己嫁给萧郎，萧将军与我们是姻亲，在朝廷也说得上话定会帮着姜府的。
再说，一个流落在外的姜家嫡女，刚寻回就嫁到皇家，没来得及教规矩也不是我们姜府的错。
娘亲你就放宽心吧！”
“清清说得对啊，夫人，你莫要再生气了。
那云铃整日冷冰冰的，为夫早厌烦了她，怎么还会对她念念不忘？
为夫心里只有夫人一人！”
姜老爷一脸的讨好，言辞恳切，姜夫人哼了一声，这才展露笑容。
一家人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而高兴，而姜暖暖的生死在他们眼中却是最无关紧要的事了，低贱之人，竟如蝼蚁般，可随意践踏。
敲门声响起，屋内的几人都噤声看着房门打开，丫鬟扶着换了新衣裳的姜暖暖进来。
她穿着粉色罗裙，原本就清秀的脸庞略施粉黛，出落得美艳动人，姜暖暖的头上插着一支朴素的珠钗，更衬得她楚楚可人。
好一个美人胚子，竟比姜清清更像是姜府娇养着的大小姐。
姜清清看着她这样的模样，突然有些理解娘亲对她们母女的厌恶了。
“老爷，夫人，小姐…”姜暖暖低垂着头，畏畏缩缩的，轻声唤道。
“暖暖，你是姜府嫡女，以后可要改称呼了。”
姜老爷看着与他过世的妻子相似的脸，内心有些动荡，好不容易平息了气息，对着姜暖暖和蔼可亲的说道。
姜暖暖舔了舔嘴唇，迟疑着喊道，“爹，娘亲，妹妹…”“哎~”“哼！”
姜夫人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模样没好气的站起身，拉过一旁的姜清清，“清清，我们走！”
“夫人，夫人，你这是何必呢？”
姜老爷看着母女俩走出屋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转身看到姜暖暖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别开脸心虚的喝着茶。
“老爷…不，爹…我真的是你女儿吗？”
姜暖暖感觉这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暖暖，你与你娘亲长得太像了，我是不会认错的。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姜老爷看到姜暖暖藏在袖子里满是伤痕的手指，内心有些刺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爹，我娘亲是谁？
为何我变成了姜府的下人？
你…可有寻过我？”
“哎…”姜贺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姜暖暖要问些什么，一一回答，“暖暖，你娘亲是前太傅顾衡的独女，名叫顾云铃。
她…身子赢弱，生了你之后不久就过世了…”姜暖暖静静地听姜老爷说着往事，顾云铃生产后身体有亏，虚不受补，顾家又突逢变故，娘亲强撑着带她回去探望，半途遇上土匪，母子两人都没回来。
他带人寻了很久，只找到了母亲的遗体。
“暖暖，天可怜见，我终究是找到了你！”
姜老爷嚎啕着，用衣袖抹着根本就没有的眼泪。
姜暖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说他寻了很久，为何她最后成了姜府的下人？
还是最低贱的下人。
为何她在姜府那么多年，从未听人说起过姜府还有个女儿？
其他人都不知，那张嬷嬷是姜府的老人了，为何她也没有说过。
姜暖暖的印象中，张嬷嬷总是对着她叹息说着老天作孽的话，她定是知道的，为何张嬷嬷什么都没说？
姜暖暖从前厅出来后又回到了姜府后院的小屋。
跟着她的丫鬟一脸嫌恶的站在门口不愿跟她进屋，“你都是姜家大小姐了，什么好玩意没有，这里有什么可收拾的？”
姜暖暖不语，她在破败的被褥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个木质锦盒，锦盒的丝绒缎子上静静躺着一块通体温润的白玉吊坠，听张嬷嬷说，这是她娘亲给她留下的唯一物件了。
姜暖暖用手指摩挲着玉坠，娘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暖暖将锦盒揣进怀里，转身出了小屋，她最后回望了一眼熟悉的地方，目光看向墙外一棵高大的柿子树，部分树杈从院外探进院子里，下面的墙角处随意堆放着杂物。
天己经暗了，姜暖暖挥退了丫鬟，自己 趁着夜色，偷偷溜进祠堂，找到了顾兰铃的牌位，她拿着帕子仔细擦着牌位上的字，“娘亲…”她小声啜泣着，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一个美妇人抱着小小的自己，笑颜如花，她嘴里轻轻唤着，“暖暖…我的小宝贝暖暖…”姜暖暖将牌位抱在怀中，也跟着轻唤，“娘亲…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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