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和离书,签字吧,和离之后,除了你的嫁妆全数归还之外,本王还会给你一千两,另外还有十几间铺子的地契,再加上一座宅院......”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阵阵冷意传来。
沈晚棠抬手捂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一双好看的杏眼亮晶晶的,闪耀着堆成小山散发熠熠光芒的银子!
那可是一千万两!
沈晚棠低头看着和离书上写的数目,反复确认着上面写的要给自己的东西。
微垂着的杏眸中闪着一抹思量,似在盘算着这些银两的安排。
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男子脸上的表情。
而站在上好的黄梨木桌案前的男人,敛着清贵的眉眼,漆黑如墨的眼眸泛着寒光。
他看着沈晚棠低头看着和离书,捂着嘴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愈发冷硬。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男子名叫云湛,是当今皇帝的第九子。
而沈家世代忠烈,满门为国捐躯,临终之际将家中唯一的嫡女沈晚棠托付给一起上战场的云湛。
可是沈晚棠却恩将仇报,特意在自己及笄礼的那一日,设计了云湛。
云湛不得不娶了沈晚棠,保全王府的名声。
可是二人大婚之后,云湛便一走了之。
沈晚棠独守空房三年。
原以为沈晚棠能安分守己,可是没想到,她这三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把王府弄的鸡飞狗跳不说。
现在,甚至还在这次春日宴上的酒水里下药,让宾客们都腹痛不止,上吐下泻,怨声载道。
王府的脸都被沈晚棠给丢尽了!
就算是为了给宾客们一个交代,今日也必须和沈晚棠和离!
“本王己经对你仁至义尽,希望你能见好就收!”
沈晚棠葱白的手指捏着薄薄的和离书,终于收回视线,抬眸看向了桌案上的狼毫毛笔。
执起毛笔,轻放在一旁的砚台上沾上墨汁,重新放回了和离书的右下角。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还站在原地的云湛一双黑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讶。
原以为这个沈晚棠会哭着闹着不肯签字和离,心中还想着其他的应对措施。
和离书上允诺的条件,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能加码的可能。
只要她同意和离。
可是现在,她竟能这么平静的接受了?
太好了!
终于能和离了!
云湛不禁皱眉,宽大衣袖下的手指猛地颤了颤。
这是......沈晚棠的声音?
云湛确定,沈晚棠刚才根本就没有开口,怎么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听错了吗?
云湛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站在桌角的暗卫玄影。
玄影注意到云湛的目光,收回看着和离书的视线,想着今日的春日宴上各位宾客捂着肚子的惨状,朝着云湛无声的摇了摇头。
云湛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看玄影的样子,刚才是没有听见沈晚棠的声音。
他又抬眸看向这屋中的第西个人。
站在沈晚棠身后,不停的用手里的帕子擦拭着眼角的相府嫡女白薇。
她蹙着眉,眼眸中还闪着若隐若现的泪光,眼圈都红红的,仿佛真的哭过似的。
看似在用手帕按着眼角,可是眸光却有意无意的看向沈晚棠手中的毛笔。
注意到云湛的视线后,白薇立马表露出惋惜之情。
好像当真在惋惜着他们,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对于刚才白薇异常的神情,云湛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白薇和玄影一样,都听不见沈晚棠的声音!
沈晚棠放下狼毫毛笔,把签上字的和离书放在桌案上。
右下角,用标志漂亮的簪花小楷赫然写着沈晚棠的名字。
从白薇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和离书右下角己经签上了沈晚棠的名字。
唇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却被手中的帕子掩下,没有人看到。
这个愚蠢至极的沈晚棠还真是识相,竟然这么平静就接受了和离的事实。
要是她会又吵又闹着不肯,那作为和离补偿的那部分财产,云湛定是会收回的一文不剩。
云湛率领云家军驻守边疆三年,刚归京,皇帝就亲封为骠骑大将军,留京辅政,何等荣宠!
她沈晚棠区区一个孤女,也是她能肖想的?
沈晚棠并不知道周围的人心里想什么,抬手把签了字的和离书往前推了推。
这男人三年不肯回来,肯定是厌恶自己这个坏了他名声的王妃,唉,当替罪羊就替罪羊吧,反正也没事,和离之后拿着真金白银过自己的富贵逍遥日子就行,管这男人干嘛!
云湛拿起桌案上的和离书,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又猝不及防的听见了这么一句。
挺拔的身躯不由得一僵。
幽深的眸中瞬间掀起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什么替罪羊?!
不是沈晚棠气不过自己三年来不回家,所以想把春日宴搞砸,得罪宾客,来给自己和王府难堪吗?
虽然进出后厨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只有在沈晚棠刚换下来的衣裳里,找到了残留着药粉的药包。
经过几个府医的仔细比对,发现和酒水里残留的药粉一致。
询问了后厨的厨娘还有进出忙碌的丫鬟,说确实看到了沈晚棠带着那丫鬟进出后厨。
而且据那沈晚棠的丫鬟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喝过被下药的酒。
这些,都足以说明,她根本就是知道酒里有问题,才 ......虽然一开始她是不承认的,但是后来的说辞也变成了大呼小叫的发癫......到最后,沈晚棠好像只说了一句“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当做是我做的好了!
你又能怎么样?”
他以为是沈晚棠是被戳穿而恼羞成怒。
现在看来,似乎有种赌气的意思。
云湛眉心微动,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和离书又放回了桌案,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沈晚棠。
“沈晚棠,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吗?”
云湛虽然不齿沈晚棠当初嫁给自己的手段,但是事情存疑,就算是为了还宾客们一个公道,这件事情也必须调查清楚!
站在后面的白薇听见这话,面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但是这一抹不自然很快散去。
沈晚棠被眼前男子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
怎么现在还要问这个?
你们不是己经把事情给调查的很清楚了吗?
我再多说,还有什么用?
等等,不会是想反悔吧?
那么多银子地契,还有宅院,他不会不想给了吧?
赶紧和离,赶紧给钱!
云湛眼眸一震,首勾勾的看向沈晚棠,仿佛非要她回答似的。
当然不是我做的,那药包里面究竟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明明白薇的贴身丫鬟进去过厨房,她的那杯酒,也被悄悄倒在了花盆里,你们这些人偏偏就当做没有看见!
能有什么办法!
云湛骤然一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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