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奕的指尖在照片边缘蜷缩，泛黄的相纸发出脆响。
月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将历初霁的身影拉长到她脚边，像一道囚笼的栅栏。
"喝了它。
"历初霁将红酒杯递到她面前，杯沿有一抹可疑的暗红，"你需要镇定。
"江心奕没接。
她的目光黏在对方袖口——那里沾着新鲜的血迹，在黑色衬衫上洇出更深的痕迹。
三小时前在民政局，这双手还洁白修长得像艺术品。
"怕我下毒？
"历初霁忽然俯身，就着她手里的照片抿了口红酒。
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滑落，在领口绽开一朵暗花，"放心，你死了，游戏就不好玩了。
"酒气混着沉香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心奕下意识后退，小腿撞上书桌。
抽屉缝隙里，她瞥见一角银色——是把手术刀，刀刃还带着血丝。
"你在看这个？
"历初霁顺着她的视线抽出刀具，刀尖轻轻划过自己掌心，"刚处理了点小麻烦。
周家那个不懂事的司机，居然敢跟踪我的车。
"血珠滚落在照片上，正好渗进相片中她的笑脸。
江心奕胃部一阵抽搐。
今天之前，她只听说过历氏集团太子爷的狠厉，此刻那双眼里的寒意让她明白——传言不及真相十分之一。
"为什么是我？
"她终于问出盘旋整晚的问题，"江家破产，多得是名媛等着攀附历家。
"刀尖突然挑起她下巴。
冰冷的金属贴上皮肤时，江心奕看见历初霁瞳孔收缩了一瞬——她手腕内侧的樱花胎记从婚纱袖口露了出来。
"哐当"一声，手术刀落地。
历初霁猛地抓起她手腕，拇指用力摩挲那枚淡粉色胎记。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像是要活生生将她吞吃入腹。
"果然是你。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十年了，小樱花。
"江心奕还没反应过来，左手无名指突然传来刺痛。
历初霁不知从哪变出一枚钻戒，强行套进她手指。
铂金戒圈内侧有细小的凸起，像微型电子元件。
"定位器？
"她试图摘下，戒指却自动收缩半毫米，严丝合缝地卡在指根。
历初霁低笑着按下腕表某个按钮，表盘立刻显示出一串数据："心率92，血压110/70，体温36.5...从今夜起，你的每次心悸都逃不过我的监控。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江心奕挣扎间，婚纱肩带断裂，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疤痕。
历初霁脚步猛地顿住，眼神变得危险而晦暗。
"这道伤怎么来的？
"他指尖轻触疤痕，激起一片战栗。
"十五岁在马场..."江心奕话音戛然而止。
那年春天，她在郊外救下一个坠马的少年，对方挣扎时戒指划伤了她的锁骨。
记忆中的少年轮廓，竟与眼前人渐渐重合。
历初霁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测。
他将她扔在kingsize大床上，自己却转身走向露台。
夜风灌进来，吹散他接下来的话："睡吧。
明天开始，你有场硬仗要打。
"首到浴室水声响起，江心奕才注意到床头柜上的丝绒盒子。
打开后，她倒抽冷气——里面静静躺着半块龙纹玉佩，与她母亲失踪时带走的那块分明是一对。
手机突然在婚纱暗袋里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上，历初霁正将一叠文件交给某个医生，标题赫然是《精神障碍患者监护协议》。
紧接着又跳出一条文字：你以为他娶你是偶然？
问问你的好公公，十年前那场车祸死了谁——周觅旋主卧浴室的门无声开启。
历初霁带着湿气的身影出现在镜中，腰间只松垮系着浴巾。
水珠顺着他腹肌滑入人鱼线，左胸心脏位置有道狰狞的弹痕。
"谁的信息？
"他伸手索要手机时，腕间露出与婚戒同款的黑色指环。
江心奕下意识按灭屏幕。
历初霁眯起眼，突然扯过她左手。
婚戒上的微型指示灯正闪烁红光——她在说谎时心率会加速，这是戒指出卖了她。
"看来，"他慢条斯理地抽出她手机，"我的新娘需要学第一课——"话音未落，落地窗突然爆裂！
江心奕被历初霁扑倒在床，玻璃碎片擦着她耳际飞过。
远处有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逝。
"别动。
"历初霁的声音贴着她耳廓震动，同时从枕下摸出把手枪，"游戏升级了，我的小樱花。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江心奕感觉颈侧一痛。
历初霁竟在那道旧伤疤上咬了一口，鲜血混着他的唾液滑入衣领。
"这是烙印。
"他舔着唇首起身，眼底翻涌着江心奕看不懂的情绪，"从现在起，你的命是我的。
想杀你的人，得先问我的枪答不答应。
"当夜，历氏私人医院的VIP楼层。
周觅旋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司机，愤怒地将诊断报告摔在地上："废物！
连个女人都撞不死！
"阴影里走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白大褂胸口别着"精神科主任 霍文昊"的工牌。
他捡起报告轻笑道："急什么？
历初霁越是在乎，那女人死的时候他崩溃得越彻底。
"他递过一份档案袋，封面印着《江心奕 心理评估报告》："别忘了，我们手里最大的牌是——""十年前精神病院的那晚。
"周觅旋冷笑着接话，指甲掐进掌心，"江心奕永远不知道，她究竟忘了多重要的事。
"窗外暴雨更急了。
历宅主卧里，江心奕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历初霁正坐在床边凝视她。
月光下，他手里把玩着那半块龙纹玉佩，而另一块相同的玉佩，赫然挂在她自己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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