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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江姝恋送去坐牢后，季容生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想起她最后一片死寂的双眸，季容生连续几个晚上都辗转难眠，总感觉什么东西好像慢慢流逝掉了，心口空落落的一片。

家里少了一个人，季容生有时候出神，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江姝恋的房间。

反应过来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季容生抬眼望过去，却发现原本被江姝恋堆的满满当当的屋子此时被收拾的只剩下了几张破桌子。

唯一没动的是，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全家福，他板着一张脸，江姝恋却是像没有察觉一样歪头笑吟吟的看着镜头，而中间幼小的季子川忐忑的抓紧了衣角。

季子川？

季容生猛的回过神，想起他和当初安排好接季子川的那个人约好了第十天就把季子川送回来。

至于为什么第十天，因为他想吓吓江姝恋，让她长个记性，也想给季子川个惩罚。

最重要的是，当初楼心月流产的时候，离预产期就剩下十天。

他想让江姝恋也尝尝，满心呵护和期待的孩子，突然死了的痛苦。

季容生和那个人说好，天一亮就送季子川回来。

可是现在都日落了，门口还是空无一人。

季容生想起季奶奶和江姝恋平静的那句“他已经死了”，不由的心重重的缩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潮水一样的慌乱和恐惧。

一向沉静的黑眸闪过害怕，他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了传呼机，急不可耐的点开了上次他呼出去的信息。

可已经过了四天，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季容生瞳孔一缩，他按在键上的手指控制不住颤抖了一瞬，下一秒，猛的冲到了小卖部的电话机前，凭着印象里的号码，拨动圆盘，打出了电话。

传在耳边的只有漫长的“嘟——嘟”声。

他不死心的又重新拨打了几次，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季容生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白若曦穿着江姝恋的裙子，美滋滋的将做好的菜端上了桌子。

红烧肉，清炒莲藕，小炒肉，素炒菜心，还有一个蛋花汤。

四菜一汤，一旁还摆着刚买回来的烧酒和卤菜。

哪怕是八年前他和江姝恋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吃过这么奢侈丰富的菜。

白若曦正一边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调儿，抬眼看到季容生的那一刻，眼睛里更是一亮，热切的拉起他的手，笑吟吟的说：

“季老师，我今天为了庆祝，特地做了四菜一汤！”

白若曦害羞的垂下头，心里悄然期待着季容生夸他贤惠能干，哪知下一秒，他冷冷的声音传来：

“谁让你穿姝恋的裙子了。”

“她是你师娘，她坐牢了你庆祝什么。”

白若曦听他质问的语气，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慌乱的调整成歉疚的神色：“是我的错......”

“我今天做菜的时候，不小心把裙子弄脏了，我不像师娘那么能花钱买裙子，应急就干脆火急火燎的穿了她的......”

白若曦冲季容生伸出了十指，上面有一两个水泡，她委屈的声音低了下来，“季老师，我今天烧饭把手指都给烫伤了，你就看在我精心为你准备了菜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原本以为季容生会像往常一样心疼她，就会带着她去换药，令白若曦没有想到的是，季容生眼里竟然一闪而过的烦躁，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你师娘菜做的好，也从来没有笨手笨脚的弄伤自己过。”

白若曦听出了季容生的言外之意，他在说自己多管闲事。

白若曦脸涨的通红，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今天精心梳洗的两个大麻花辫都像两个响亮的巴掌火辣辣的抽在她的脸颊上，面上火辣辣的羞耻。

季容生顿了顿，似乎也发现了白若曦今天特意抹了胭脂的脸，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那天在你师娘面前说，你以后让你养子川那句话，也只不过是我为了给你师娘一个教训一时说出的气话，你不要多想。”

“若曦，当初我收留你，是看不下去你父母不让女子读书的迂腐思想，我也看不下去你一个女生在偌大的京城独自求生，当然......我承认我有一部分私心，是因为你长的像我的故人。”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不应该将故人逝去的愧疚强加在你的身上，让你成为了一个替代品，”

话落，不等白若曦反应过来，他就大步走出了家门，只扔下了一句话，“你以后只管读你的书，这些事情不用你多管。”

“等你考上大学了，就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