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果子,赵明德才有了感觉和力气。
也许是火龙果的缘故哪,赵明德口渴得厉害,身上不知道怎么是湿湿的,他来到一水溪边,跪在溪边,手指深深抠进岸边青苔。
他刚才用缩骨功挣开了绳索,也费了功力,现在弯下腰下,也很吃力,远处突然传来狼嚎,他摸向腰间只剩半瓶的矿泉水——这水该不是他在穿越之前进行军理训练时喝过的那瓶吧——铝制瓶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叮——"破空声贴着耳际掠过,一支袖箭钉入身后树干。
赵明德猛然回头,看见竹影里翻飞的白练如游龙摆尾,七名黑衣人正围攻着个素衣女子。
女子足尖轻点竹枝,腰身拧转间,三枚铜钱自指间激射而出。
"啊!
"当先的黑衣人捂住咽喉栽倒,铜钱边缘还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赵明德抓起块燧石刚要后退,却见女子忽然朝他这边折来,素白裙裾掠过他头顶时,有青梅香气混着血腥味扑面。
"呆子!
"女子揪住他后领腾空而起,赵明德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己被白练卷着甩上高崖。
下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最后那个黑衣人被白练绞断颈骨时,女子正用脚尖勾起他掉落的帖制水壶。
"你..."赵明德盯着她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铃身刻着古怪的饕餮纹,"刚才那是...""弹指神功没见过?
"女子拔开铁制水壶仰头痛饮,水液顺着雪白脖颈流进衣领,"算你走运,本姑娘今日开杀戒。
"她忽然欺身上前,沾着水珠的指尖划过赵明德喉结,"说吧,哪家门阀的细作?
"赵明德摸出地手枪:"我是..."金属反光让女子瞳孔骤缩,白练如毒蛇吐信般缠上他手腕。
生死关头,他忽然想起溶洞里的方解石晶簇,"等等!
你腰间铃铛的铜锈呈孔雀绿色,说明含锡量超过17%!
"白练倏然收回。
女子眯起杏眼,腕间银镯叮当作响:"懂得辨铜?
莫非是墨家遗脉?
"她忽然抓起赵明德手掌细看,"指节纤长,掌纹却无茧,怪哉。
"指尖拂过他虎口时,赵明德莫名想起大学实验室里的静电球。
三日后清晨,薄雾在林间织就鲛绡。
慕容九——这是她丢给赵明德的名字——正在溪边用鹅卵石打水漂。
第十三个石片贴着水面飞出时,她忽然转身甩腕,石子擦着赵明德耳畔击中树梢青桃。
"弹指神功首重心法,叫见山不是山。
"她指尖拈着片竹叶,"就像你昨日说的,岩石纹理藏着天地经纬。
"竹叶破空声起,三十步外松果应声而裂,"劲走手少阳三焦经,气沉丹田时要想着...想着你挖开岩层那刻的震颤。
"赵明德第无数次摸向裤袋里的瑞士军刀。
这些天他帮慕容九打造了几件青铜机关,换得她传授运劲法门。
最险那次是遭遇伏击,慕容九握着他的手弹出铁蒺藜,他清晰感受到她掌心那道横贯生命线的旧伤。
"傻子,看好了。
"慕容九忽然扯下发带蒙住他眼睛,"真正的杀招不在目力。
"她牵引着他的手指抚过风中竹叶,"听风辨位,触物知形,就像你在黑暗里摸岩层走向。
"赵明德嗅到她发间混着药香的青梅味,忽然想起实验室里观测矿物断口的触感。
雨夜破庙中,慕容九往篝火里扔着桃核:"我师父是淮北弹指门最后的传人。
永嘉之乱时,他带着半部《璇玑谱》逃到江南。
"她忽然冷笑,"那些门阀走狗,以为灭了我们师门就能得到机关秘术..."火星爆开时,赵明德看见她眼底映着跳动的血光。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他们在临安城撞见琅琊王氏的祭祖队伍。
慕容九盯着鎏金马车上的族徽,指尖将核桃捏得粉碎:"你看那车辕接榫处,用的是弹指门的鱼衔尾工艺。
"她突然抓起赵明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记住这种震颤频率,这是发动千机变的脉动。
"后来很多年,当赵明德在太极殿上用弹指功击落刺客的弩箭时,总会想起慕容九教他摘取晨露的情形。
那时她赤足立在荷叶上,裙摆沾着朝雾:"水滴将落未落时最妙,就像..."她忽然弹指,露珠在空中炸成七彩光晕,"就像人心动时的模样。
"而此刻,慕容九正把刻着星图的青铜扳指套上他拇指:"这是慕容部萨满的占星器,我娘留下的。
"她别过头去看山月,"若你将来...算了,反正你这傻子也不懂鲜卑巫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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