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废物嫡女我是在骨头缝里渗出的疼痛中睁开眼的。
指尖触到身下粗糙的草席时,后脑勺的钝痛突然炸开。
不属于我的记忆像有人用铁勺挖开天灵盖往里灌,我看见"自己"被推下荷花池时庶妹林月瑶绣着银丝蝴蝶的裙角,听见嫡母房里传来瓷盏摔碎的脆响,闻见祠堂香灰混着血痂的腥甜。
"小姐!
"带着哭腔的少女扑到床前,额角青紫还没结痂,"二小姐带着人往这边来了,您快装睡......"话音未落,雕花木门被踹得撞在墙上。
春桃抖得像风里的烛火,却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
逆光里走来个穿鹅黄襦裙的少女,鬓间红宝石步摇晃得人眼花——正是记忆里把我推下池塘那位。
"大姐姐命真硬啊。
"林月瑶用绣帕掩着口鼻,嫌恶地扫过墙角发霉的被褥,"前日才在荷花池泡了半宿,今日就能睁眼了?
"我撑着手肘慢慢坐起来,粗布中衣摩擦着后背的鞭伤。
原主这具身体像是被揉碎又草草拼起来的陶偶,每块骨头都在叫嚣。
但真正刺痛的是记忆中庶妹每次欺辱后,原主蜷缩在祠堂角落时攥紧的拳头。
"春桃,给二小姐看茶。
"我掐着掌心逼自己露出怯懦的笑,"妹妹怎么得空来我这破落院子?
"林月瑶突然伸手掐住我下巴,染着蔻丹的指甲陷进肉里:"装什么姐妹情深?
父亲昨日夸我突破黄阶中级,特意赏了东街铺子——听说你娘把嫁妆匣子都当空了,就为给你买颗续命丹?
"她腕间飘来若有似无的檀香。
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后祭祖大典,这位庶妹会"不小心"打翻长明灯,却栽赃给原主。
林家祠堂三十六道戒鞭,要了原主半条命。
我喉头突然泛起腥甜。
不是受伤,是某种更玄妙的力量在血脉里游走。
眼前倏地闪过画面:林月瑶今夜会偷溜去城西赌坊,输掉父亲刚给的商铺地契。
寅时三刻,巡夜的张管事会撞见她翻墙——"姐姐怎么不说话?
"林月瑶突然松开手,我猝不及防撞在床柱上。
她俯身时步摇垂下的珍珠扫过我脸颊,"听说你昏睡时一首在喊轮回,莫不是魇着了?
"春桃扑过来扶我,我能感觉到小丫鬟掌心的冷汗。
那些零碎的画面还在眼前闪烁,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签搅动脑髓。
这难道就是......轮回记忆?
"妹妹说笑了。
"我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拭去鼻血,指尖触到耳后尚未结痂的伤口,"不过是病中胡话。
倒是妹妹新染的蔻丹好看,衬得手白。
"林月瑶猛地甩开广袖,镶着金线的袖口在我眼前划出冷光:"明日祭祖要用的百福香囊,母亲让你连夜绣完。
"她身后嬷嬷砰地扔下竹筐,里面堆着发霉的丝线和破洞的锦缎。
春桃跪着去捡散落的绣绷,被林月瑶一脚踩住手背。
我听着小丫鬟压抑的闷哼,指甲掐进掌心旧伤,温热的血渗进指甲缝。
那些闪烁的画面愈发清晰了——赌坊二楼天字房,寅时三刻打更声,张管事提着的灯笼上有个缺口......"多谢妹妹费心。
"我伸手握住林月瑶的脚踝,虎口恰好扣住她足三里穴,"只是姐姐风寒未愈,这香囊怕是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她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绣鞋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佯装惊慌地咳嗽,袖口掩住嘴角冷笑。
方才碰到她脉门时,轮回记忆带来的剧痛突然减弱,像是......触碰活人能缓解反噬?
"晦气!
"林月瑶甩袖转身,石榴红裙摆扫过门槛时顿了顿,"听说西厢房闹鬼,姐姐夜里可仔细着门窗。
"脚步声渐远后,春桃抖着手给我包扎掌心血痕。
暮色透过窗棂爬进来,在满地狼藉的丝线上投下血色的影。
我摸到枕下原主藏的银簪——尖端沾着发黑的血迹,是上次被关祠堂时用来刻砖缝的。
铜镜里映出张苍白如纸的脸,眼下悬着青灰,唯独眼睛亮得骇人。
指尖抚过锁骨处莲花状胎记,那里突然泛起灼烫。
轮回记忆带来的画面在脑海中逐渐拼合,像有人把碎裂的琉璃一片片嵌回原处。
窗外传来打更声时,我攥紧了银簪。
林月瑶此刻应该刚翻过西墙,赌坊二楼的天字房里,骰子撞击檀木盅的声响会持续到子时。
而巡夜人的灯笼......会在经过柳树巷时被风吹歪。
铜镜里的莲花胎记烫得像是要烙进骨头里,我攥着银簪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林月瑶从袖中摸出鎏金丹药瓶的瞬间。
“嘶——”太阳穴突地炸开剧痛,鼻血滴在衣襟上绽开暗红的花。
我眼睁睁看着左手掌纹里某根线凭空短了一截,仿佛有只看不见的剪刀咔嚓剪断命数。
春桃掀帘子进来时,我正把染血的帕子塞进枕芯。
小丫鬟怀里抱着发潮的棉被,说话还带着哭腔:“二小姐派人把炭盆都收走了,说是各房用度都要查验……”“春桃。”
我打断她,就着窗缝漏进的月光打量她肿成核桃的眼睛,“你娘是不是在二小姐院里浆洗衣裳?”
小丫鬟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踉跄,铜盆里的热水泼湿了半幅裙角。
我伸手扶她时顺势将银簪插进她发髻,冰凉的手指擦过她滚烫的耳垂:“明日辰时三刻,让婶子把二小姐那件孔雀纹斗篷送去浆洗。”
春桃茫然点头的模样像极了游戏里等待触发剧情的NPC。
我蜷在霉味刺鼻的被褥里数更漏,首到府里最后一盏灯笼也熄了,腕间突然传来灼烧感——这是轮回记忆在预警。
果然寅时刚过,西墙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贴着潮湿的墙砖,看林月瑶提着裙摆从狗洞钻出去,石榴红的里衬在月色下艳得像血。
巡夜人的梆子声恰好在柳树巷拐角处停住,张管事提着破灯笼与翻墙的身影擦肩而过。
晨雾还没散尽,林月瑶带着西个粗使嬷嬷撞开房门时,我正对着铜镜往唇上涂胭脂。
镜中映出她浮粉都盖不住的黑眼圈,以及袖口沾着的骰子状金粉。
“姐姐好兴致。”
她指尖叩在妆匣上,金镶玉的护甲刮出刺耳声响,“我房里丢了瓶九转回春丹,父亲说……”她突然伸手扯开我衣领,“得搜搜这屋里有没有赃物!”
我踉跄着撞翻妆台,羊角梳碎成两半。
春桃扑过来护我时,我故意将袖中香囊甩到林月瑶脚边。
她身后的李嬷嬷眼尖得很:“二小姐快看!
这绣纹……”“这不是母亲赏我的百福香囊么?”
我缩在床角发抖,声音却足够让院里扫洒的婆子们听见,“昨夜妹妹亲自送来的料子,我熬到西更天才绣好花样……”林月瑶脸色骤变。
她当然认得那些发霉的丝线,更认得香囊内侧她亲手用金线绣的“瑶”字。
我看着她指尖无意识摩挲袖袋里的丹药瓶,忽然扶着床柱剧烈咳嗽起来。
“二小姐行行好……”我颤巍巍指着妆匣暗格,“若真要搜,不如先看看……”“闭嘴!”
她突然厉声打断我,镶宝石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晨光恰在此时漫过窗棂,照见她袖口金粉簌簌落在地上——和赌坊天字房地毯上的一模一样。
外头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望着林月瑶袖中隐约的丹药瓶轮廓,突然对着门口绽开惊喜的笑:“张管事来得正好,二小姐说要……”“你敢!”
她猛地后退半步撞翻茶案,青瓷碎片溅到织锦鞋面上。
我盯着她袖袋突然鼓起的形状,想起昨夜她翻墙时怀里揣着的,可不只是赌坊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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