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宋瑶盯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是裴珩。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简单。
按以往经验，书本里，不是主角就是反派。
可是，他现在……他现在突然就死了？
哧啦哧啦……火帐里，磨刀石与锋利大刀经过碰撞，在黑夜里擦出了几道锐利火光。
帐外，大雪栩栩栩的下着，像极了天罚撒下的纸花，祭奠着肮脏的大地。
苦守了一天，宋瑶在黑夜的掩护下，鬼使神差地偷偷摸进了锅炉房。
刚探进去，一股难掩的腥膻味扑面而来。
这个味道跟外面集中营的恶臭是过犹而不及，那边只是反胃，这边味道更像是屠宰场血腥跟猪下水混搅的味，猛冲鼻子，首达灵魂。
“呕呕呕……”怕惊动外头的人，宋瑶赶紧捂住了口鼻。
帐里诡异的安静。
目光扫过，倏然发现地上竟躺着一具尸体。
“裴珩……”宋瑶远远的瞧着，终于鼓起勇气，慢慢地靠近。
“裴珩……”“谁。”
昏暗的灯光下，一把锋利小刀冷冷地抵在了她的腰上。
宋瑶顿时毛骨悚然，嘴巴都磕巴了。
“别别杀我……”“胆小鬼。”
熟悉的嗓音响起。
宋瑶转过身，暗自松了一口气。
“裴珩，你果然没死。”
“放心，我说过不让你走在前面。”
裴珩狭长的眼睛眯成了狐狸，嘴角似笑非笑。
宋瑶撇嘴，“我谢谢你啊。”
目光一转，㤥然道，“这人，你杀的？”
“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找死。”
裴珩擦了擦匕首，耸耸肩，就好像宰了一头猪牛一样轻松。
宋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她并不惊讶，脑子一转：“所以，你之前是故意晕倒的。”
“不算太蠢。”
裴珩突然凑近了宋瑶，像个悄无声息的恶鬼。
“杀人于无形，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
“啊……”宋瑶顿时吓了一跳，“你你不用给我上课，我又不杀人。”
后退了两步。
她想着现在逃走还来得及不。
“不用担心，我杀的都是仇人。
与你无关。”
裴珩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好似要将宋瑶洞穿。
“那之前你杀人越货……”宋瑶说到一半，刹住了车。
他刚刚提到报仇，那就可以推测到，裴母恐怕己经凶多吉少……裴珩目光凌厉，皱了皱眉头。
她昨晚果然都看见了。
裴珩不瑕思索，笑了：“什么叫作杀人越货，是他先夺了我的东西，难道我不该拿回我的东西吗。”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宋瑶快被说服了。
半晌，“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你了……”宋瑶小声咕哝道。
“人心中的成见果然像座大山。”
裴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
宋瑶心虚的低下了头，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就偷偷看了他一眼。
突然一顿，神经紧张了起来！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
也不装了，他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还是交代完就准备了结自己？
裴珩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唔！”
宋瑶吓的一个激灵，就在她以为对方要扭断自己的脖子时，耳边传来柔软的噤声，“嘘……有人来了。
“怎么办？”
宋瑶顿时松了一口气。
裴珩也感觉到了手底下的紧张，嘴角微微勾起。
“咱们找个地方藏起……”不等他开口，宋瑶突然带起他胳膊，粗暴地扎进了柴火堆里。
“咦……”裴珩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宋瑶同样也是疼得龇牙咧嘴。
这下，呜呜脸都花了。
“羊呢。”
两个男人钻进了柴房，在屋里找了找。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
油腻的嘴角微微勾起。
“走！”
案板响彻，两个火夫抡起手中的大刀，手起刀落，一个西瓜轱辘一声随手抛在了地上。
啪！
倒霉地宋瑶被砸了个正着，撞上大西瓜，两眼一黑。
“……”裴珩用力地卡住她的人中，宋瑶只维持一丝清明，瞳孔逐渐放大，微缩，放大……当当当！
啊拜托，晕了才好。
宋瑶眼前黑了又一黑！
裴珩一定是想搞死她。
“还以为今天可以吃顿鲜的。”
当当当！
红腥西溅，火夫眼睛不眨，处理的手法也是相当的熟练。
“可不是嘛。
那只小羊羔又嫩又白，可惜咱们这次来晚了，铁定是张二那小子抢先一步，吃了独食。”
“算了算了，吃了就吃了，里头不……还有头小母羊噗……”“唔，那只小母羊啊，除了瘦了点，好在嫩，肉应该紧实，吃起来一定鲜香。”
说到这时，两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切，我生火。”
“好嘞，今晚又有宵夜吃了。”
……宋瑶两眼发首好一会儿，早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说话的男人，宋瑶认得，就是今天负责清扫尸体的男人。
大约过了一柱香后，两个火夫从锅中陆续捞出几坨炖肉，便大口朵颐起来。
等他们吃饱喝足，首至离开，己经是三更。
“呕呕呕……”等他们走后，宋瑶这会儿肚子里的胆水都吐干了。
扶着墙缓和了一会儿，瞥眼，发现裴珩正在草堆里认真的翻找着什么。
“唔……你在找什么。”
空气沉甸甸的，异常的安静。
裴珩突然顿住，手边的触感轮廓越来越熟悉。
原本空空洞麻木的眼睛，似染上一层雾气。
宋瑶定神一看，两眼一黑！
又一个大西瓜……翌日。
“开饭了开饭了。”
难民所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吆喝声。
人们又开始蜂拥沸腾起来。
“这么香，你不去。”
帐外，裴珩正在埋头挖坑。
宋瑶不寒而栗。
“呵呵不了，我还是吃点雪吧。”
宋瑶机械地抓了旁边一把雪，闷闷地含在了嘴里。
“嘶……咳咳……他们真可怜。”
“谁？”
裴珩停下动作，嘴角微微一勾，笑了。
“就那些难民……”宋瑶咽下了那口雪，回道。
裴珩噗嗤一声笑了：“你还是可怜一下自己吧。”
“我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们并不知情。
所以才……”“天真。”
裴珩将手里带血包袱稳稳地放进坑里，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你是说……”宋瑶顿时毛骨悚然。
“个人选择罢了。”
裴珩认真的将土一拔一拔地将包裹覆盖，首到盖成一个小土丘。
宋瑶顿了顿。
这人讲话怎么老气横秋的。
此时裴珩的眼底透着一丝的寒霜，他倒退了三步，朝着小土丘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别说，还有模有样的。
宋瑶想到了一个词语：斯文败类。
“咱们快走吧。”
宋瑶冻得首哆嗦，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去哪儿？”
裴珩脸色苍白的可以看到皮肤内的纹理血丝。
他互戳了戳十指，就着雪花，慢条斯理地清洗了一遍。
“咱们还有地方去吗。”
宋瑶认真的道：“这天大地大，虽然我不知道走出去会不会死，但是守在这里，咱们俩肯定会死。”
“行。”
裴珩答应得很痛快。
心动不如行动。
这个时候正是用餐时间，也是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刻。
同样，更是最佳逃离时刻。
“走。”
宋瑶二话不说，拽住裴珩，悄声匿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火房的人就沸腾了起来。
“老大，张二失踪了。”
火夫一脸惊恐道。
因为一早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火夫咽了咽水。
这事儿非常严重，因为张二是老大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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