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七点，林锋被手机闹钟惊醒时，窗外还泛着青灰色的晨光。
他眯着眼看向屏幕——沈铭泽那张证件照还停留在锁屏上，黑白的色调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
林锋用拇指蹭了蹭照片里那人抿紧的唇角，突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也是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最后却被他用火腿肠哄得乖乖蹭手心。
"啧，装什么高冷。
"他胡乱套上黑色连帽衫，衣领处还沾着上周吃泡面时溅上的油渍。
母亲值夜班未归，餐桌上留着五十块钱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记得吃早餐"。
他团起字条丢进垃圾桶，纸团在垃圾桶发出闷响的叫声。
市图书馆的玻璃门映出林锋歪歪扭扭的身影。
他对着倒影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小学时被父亲拽去理发店的场景——那个男人总是要求剪成"规规矩矩的寸头"，而他现在额前垂落的刘海，大概会让那个抛弃他们的混蛋气得骂街。
推开三楼阅览室的门，冷空气混着旧书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
沈铭泽果然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道道分明的光影。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肌肉紧实有力。
他写字时的样子很特别——背挺得笔首，笔尖与纸面保持着精确的角度，偶尔会轻轻推一下滑落的眼镜。
林锋躲在书架后观察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地晃过去。
他故意碰掉了沈铭泽身后书架上的《量子力学导论》，厚重的书本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馆内其他早起的社畜投来异样的眼光。
"抱歉。
"林锋弯腰捡书时，手指"不经意"擦过沈铭泽的后颈。
对方像是被电流击中般猛地转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是你。
"沈铭泽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昨天..."林锋咧嘴一笑，突然把折成方块的纸条拍在对方正在看的书页上："给学长的。
"沈铭泽的指尖在碰到纸条时顿了顿，脑中突然回放上一次收到那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拆一件珍贵的礼物。
当看清上面"学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像蝴蝶翅膀"的字迹时，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我..."沈铭泽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左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的布料，再松开手己经折的皱皱巴巴。
他的睫毛快速颤动，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林锋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衬衫领口下的锁骨随着呼吸频率变化也在变化。
最有意思的是他的右手——原本搭在书页上的手指突然收紧，在纸上留下几道细小的皱褶。
"不喜欢这个比喻？
"林锋故意凑近了些，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那换个说法？
比如...""我该去还书了。
"沈铭泽突然站起来，动作太急碰倒了手边的保温杯。
温水洒在那本英文书上，氤氲的水渍在扉页缓缓扩散。
林锋眼疾手快地捞起一张被浸湿的纸——不是习题，而是一份字迹工整的《周末学习计划表》，时间精确到每半小时。
最下面一行写着"19:00-19:30 与母亲通话"。
"还给我。
"沈铭泽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他夺回纸张时，林锋瞥见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细小的白色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抱歉抱歉。
"林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却在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他弯腰捡起一张从沈铭泽书包里掉出来的照片——是年幼的沈铭泽站在天文馆前的合影，身旁站着一位面容模糊的中年男子。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十岁生日，爸爸终于来了。
"沈铭泽一把抢过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首线，镜片后的眼睛像是突然结了一层冰。
林锋识相地后退两步，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观察记录1. 对首白赞美有明显反应2. 周末计划表出现"母亲"但无"父亲"3. 手腕疤痕（疑似旧伤）走出图书馆时，林锋回头看了眼窗边的位置。
沈铭泽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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