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接过,双指轻捻,书上写道:“玉笛红衣,眼覆红纱。
渡鸦悬肩,笛音令尸。”
手指再捻,飞鸽传书化作齑粉散落,翻身下马,朝着人群中那一袭红衣的少年走去。
随着步伐前进,传来的只有甲胄的摩擦声。
此次临行前,左相大人曾命人递来一封秘信,信中只写了两个字“天乙”。
初时自己尚不明其意,首到临近血荒城,这才明白左相大人的用意。
“天乙”二字,应是寓意自己此行会有贵人相助。
流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我乃渊国大皇子风澜雪,此番受皇命北上救国,恳请先生同行助我一臂之力!”
风澜雪走上前双手抱拳,眼神诚挚,语气充满恭敬道。
叶宴陷入沉思,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定然是之前埋葬流民尸体时,被人暗中窥视到了踪迹。
“窥伺之人能躲过渡鸦的巡查,恐怕能力也定然不凡。”
“这大皇子此行虽只有千余骑跟随,但这千余骑兵之中,卧虎藏龙。”
“就单从心跳判断,隐藏在骑兵中,不弱于自己的先天境高手恐怕不下五指之数。”
“如此诚挚的邀请自己加入,莫不是就看上了自己御尸的本事?”
“这千骑除了那些高手,其余骑兵大概只有后天初境“入道境”的实力,仅有少数人堪堪达到后天第二境的“浊体境”。”
“加上自己的御尸术,这千余骑估摸着能以一当十。
若是真如自己这般猜想,此行恐怕甚是凶险,九死一生。”
“这个皇子,不简单。”
叶宴不动声色,思量着脱身计策。
一时间,二人陷入静默,只有战马不时喷出的炽热鼻息。
“你可知极帝城在何处?”
思索良久,叶宴打破宁静。
风澜雪听闻此言,瞳孔骤然猛缩,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身为渊国大皇子,未来的渊国继承人,倒是从父皇口中听闻过此处,只是眼前这看上去很平凡的红衣少年,又从何得知这极帝城?”
风澜雪心念电转,最终还是开口回答道:“知道!”
叶宴从听到风澜雪心跳加剧开始,就猜到眼前这个大皇子应该是知道怎么前往极帝城,但是从他口中亲自听到,还是有不小的震惊,开口道:“好!
此行我随你一同前往,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其一,你要告诉我如何去那极帝城。
其二,此行若大势己去,我离开时,你不得阻拦。”
风澜雪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这些都不算是条件,开口问道:“先生难道都不好奇我等此行要去做什么?”
“我有我的目的,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去哪里?
跟谁去?
都不重要。”
叶宴言辞诚恳,说这句话时王霸之气油然而生。
风澜雪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经历,只是他说话时这份舍我其谁、无可阻挡的气势,纵使自己生在皇室,见过无数的少年天骄,也从未有任何一人具有如此气势。
“不知我要如何称呼先生,我能知道先生想去极帝城的原因吗?”
“我叫叶宴,叶宴的叶,叶宴的宴。”
叶宴声音清澈道。
“也罢,多谢先生。”
风澜雪见叶宴并不想解释过多,便弯腰致谢,回头向那银甲军士吩咐道:“摇光,给叶先生备马!”
转身看向叶宴,单手做请的手势。
叶宴也不矫情,越过人群,脚步平稳的朝着银甲军士走去。
风澜雪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落山,夜幕初现。
便向还跪伏在地上的流民们高声喊道:“此去血荒城还有数里,本皇子会下令血荒城守将在城外搭建棚户,施大碗厚粥。
还会命城中医馆派人前往棚户。”
“若尔等身无疫病恶疾,可入城中谋个生计,若有身强力壮者,可去城守司入伍参军。”
“现在,队伍即将开拔,尔等退后百米,待烟尘散尽便可继续前行!”
说罢,转身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谢大皇子!
我们终于不用逃难了。”
“我们有救了!
大皇子真是好人呐!”
流民之中赞美声不绝于耳,风澜雪充耳不闻,他身为大皇子,深知此事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若想渊国百姓不再遭受苦难,只能先去解救出那被烬国所囚禁的龙脉之灵“子水蛟龙”后,再做打算。
否则渊国这偌大疆土,怕是就要因为久旱而无力抵抗,最终拱手相让给那狼子野心的烬国国主烬炼魂。
风澜雪收起心中的不甘,翻身上马喊道:“摇光,启程!”
转头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红衣少年后,收回目光,策马单骑朝着血荒城方向奔去。
“是!”
摇光应声,安排了斥候先行之后,拿出一面绿色小旗摇动,身后千余轻甲骑兵迅速上马,摇光将自己的副马缰绳交到叶宴手中。
二人翻身上马,等流民队伍走远一些,摇光这才带着身后千余骑,浩浩荡荡的朝着血荒城奔。
一路无话,数里路程眨眼迫近,高大雄伟的城楼外此时束满了火把。
月前,渊皇曾下令,命血荒城先天“知意”境的城主,率领一众城内高手前往守卫渊国龙脉所在之地“龙潭”。
城主出征时,城内精兵良将几乎被抽空,只留下了后天第三境“洗魂境”大圆满的城守包文镇守血荒城。
后城主不敌身死,临死前曾传出密信:“龙脉被困,烬国高手众多,吾皇见信时,吾命身陨,请皇善待吾之家眷。”
包文此时率领一众城守军静候在血荒城南城门前,目光投向月光下那一骑当先的金甲身影,压低声音朝着站在一旁的守城副将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到时候只要让大皇子所率领的亲兵自城外绕行至北门外驻扎即可。”
“我己经在城主府内备好酒宴,并派人准备了足够千余骑吃一周的干粮。”
“等会儿便派人交接给大皇子随行的火头军。”
副将金朝元眸中闪过异样的色彩,嘴角挂着谄媚的笑意,在包文耳边低声汇报着。
作为烬国撒在在渊国的钉子,金朝元自认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自幼时起,他便被义父带入血荒城,数十年的蛰伏,早己将“渊国贤士”的身份伪装得滴水不漏。
烬国的火之所以能烧到渊国的地界,离不开他金朝元的里应外合。
只是不知道这包文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弄来一株上好的地阶“玄灵参”,不仅从义父那儿换了一次出手的机会,还换了一枚玄阶破镜丹,于昨日正式迈入先天高手之列。
“若是这傻子知晓我早己破境进入先天,嘿嘿嘿......”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金朝元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
“快了!
终于快了!
终于快回去了!
等此番解决完以风澜雪为首的这一行人,自己就可以回到那个让自己无数个日夜心心念念的故土了!”
“不知阿香......还在等我吗?”
随着那一骑金甲快速接近,金朝元渐渐收敛了笑意,只是左手还不断摩挲着制式军刀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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