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味混着朱砂刺入咽喉时,楚明凰在漆黑中摸到冰冷的金属纹路——半枚虎头兵符深深嵌进掌心,棱角刺破皮肤的血珠还未渗出,便被棺椁内腥稠的液体吞噬。
她猛地缩回手,指尖黏腻的触感裹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条蛇顺着脊骨向上攀爬。
“量子仪……”她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呢喃,另一只手疯狂摸索身侧。
陪葬的玉璧硌在腰后,丝帛裹尸布缠住脚踝,唯独没有那台引发实验室爆炸的银色仪器。
棺木外隐约传来铁器刮擦声,混杂着男人粗粝的嗓音:“动作快些!
陛下要这棺椁寅时前沉进烬河!”
记忆如雪崩灌顶。
这具身体的主人曾是南昭太子妃,因楚家卷入军饷案被废。
三日前太子暴毙,新帝萧灼夺位,将三十八万玄甲军污为叛军,而她这个“罪魁”被钉入棺中,连带着能调动大军的虎符也要永沉河底。
楚明凰咬住舌尖,血腥味刺激着混沌的神经。
她终于意识到,那场量子对撞实验引发的空间坍缩,将自己抛进了一个死局。
“喀嚓!”
棺盖缝隙透进一丝血光,楚明凰眯眼盯着透进来的薄刃——是掘墓人在用铁锹撬钉。
她反手抽出陪葬玉簪,在棺内壁急速划出共振频率公式。
腐液浸透的楠木发出细微震颤,当第七道划痕完成时,整具棺椁突然发出蜂鸣。
“什么鬼动静?”
外头的士兵啐了一口。
楚明凰蜷缩身体,将玉簪尖端抵住棺盖接缝。
她知道,这座陵墓建在烬河古河道上,只要引发地下水的共振……“轰!”
河水突然倒灌墓穴,棺木被巨浪掀翻。
楚明凰在眩晕中抓住棺内铜环,耳膜被水压挤得近乎破裂。
当棺椁再次撞击岩壁时,她抬脚猛踹裂开的缝隙,腐臭的河水涌入鼻腔的刹那,一道月光刺破黑暗。
“咳咳……”她扒住河岸湿滑的青石,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只剩半边残翼。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薄冰的声响,火把的光晕中,黑压压的铁骑如幽灵般浮现。
为首的老者滚鞍下马,玄铁面甲下传出沙哑的哽咽:“玄鳞军,拜见主帅!”
楚明凰怔怔望着跪倒的蒙面军队。
他们铠甲蒙尘,肩头却整齐地系着白麻——那是为枉死的太子戴孝。
她摊开紧攥的右手,半枚虎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与老者奉上的另一半严丝合扣。
“末将谢沉舟,恭迎楚帅重掌玄甲。”
老者重重叩首,额角撞在冰面上迸出血花,“三年前太子殿下遭人毒手时,曾留血书‘若见虎符现世,当以楚氏为尊’……”对岸忽亮起猩红旗帜,新帝的龙舟破浪而来。
萧灼立在船头,金冠下的眉眼被火把映得阴鸷如毒蛇:“皇嫂竟活着收了楚家旧部?”
他抬手时,弩箭机括声如蝗虫振翅,“可惜玄甲军早该绝后——”楚明凰甩开湿发,将兵符重重按进河畔祭碑凹槽。
地底传来齿轮轰鸣,烬河水竟一分为二,露出河床密道中锈迹斑斑的青铜巨炮。
这是她穿越前正在研究的南朝古炮,炮膛内残留的硝石成分与量子仪残片的辐射波长完全一致。
“陛下可知,”她笑着点燃炮口引线,“量子纠缠能隔着时空——引爆您藏在祭碑下的火药?”
萧灼瞳孔骤缩。
龙舟甲板突然炸开,裹着硫磺味的气浪将禁军掀入冰河。
楚明凰在混乱中翻身上马,玄甲军如黑潮般涌入密道。
最后一瞥间,她看见新帝的龙袍在火海中燃烧,像极了实验室爆炸时那团吞噬一切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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