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6月18日林川理工大学附近的“汇鑫源棋牌”闪起忽明忽暗的灯光,灯丝己经老化,该换了。
“三条。”
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小伙打出一张麻将,他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小说,一手看着手里的牌,内心很平静,出手很随意,俨然一个老牌手。
他的筹码盒中有两摞筹码,一摞是成本,他从坐上这张椅子起就没动过,另一摞则是他赢过来的,越摞越高。
林天感到非常疲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张麻将桌前,隐约记得大家毕业了,在离校之际,这是大学时期的最后一次娱乐。
“哎!
该你了,刚开始就要睡着个屁的了。”
胖子敲敲林天的桌面。
他这才缓过神来,“哦哦。”
努力强行睁开双眼,伸手抓了张牌,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牌,把抓上来的这张插在了中间,推出了边缘的一张牌。
“二筒。”
胖子叫刘旭,东北人,从小就精明,脑瓜子也灵活,打麻将时,他经常赢三家,做人也还行。
“还得是我的好大儿,开牌就喂,吃!”
林天的下家是一个帅小伙,叫聂雨木,大学期间就属他俩玩得最好,可惜这帅小伙后来谈了恋爱,忘了兄弟,两人交往便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宝,摸爪,你也喂我一张呗!”
聂雨木心花怒放伸手和女生十指相扣,秀的林天和刘旭一脸狗粮,他二人也见怪不怪了。
理应介绍一下聂雨木的对象,也就是牌桌上的第西个人,但林天很惭愧,他根本叫不出她的名字,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它们滞留在天边,拖着黏稠的印子,迟迟不肯消褪。
马路上过往的汽车像是着了魔一般,迟迟没有动静,哪怕红灯的读秒己经结束,绿灯亮起,也没有一辆车愿意起步,后面的司机也没人鸣笛催促。
大家好像都在心照不宣地等待着什么,而街道上却一个行人也没有,透过路边超市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客人,正在排队买单,排队买单,排队买单......十分诡异的一幕......林天己经疲惫不堪了,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精神,聂雨木的对象打出了一张东风,这张牌倒是吸引了林天的注意,因为他需要这张东风。
“三条,手气真背!”
刘旭抱怨道,“哎!
你怎么回事?
一副快死的样子。”
林天此刻的确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印堂发黑,双眼无神,脸色蜡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最近奖励自己太狠了。
“抱歉,昨晚没休息好......”他强打起精神来,抓牌,打出一张五筒。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己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维持这个状态坚持了一轮又一轮。
这三个人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己经在这间棋牌室里坐了整整两天了,没有吃饭,没有睡觉,甚至连厕所都不上,机械地重复着抓牌出牌的行为。
而且,就单这一把,也己经足足维持了两天,没人胡牌,摸牌堆的牌应该越摸越少,出牌堆的牌应该越打越多,给人的感觉却是没有尽头。
我这是在做梦吗?
林天不由得怀疑自己,随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阵剧烈的痛楚传递到他的大脑皮层。
他确信,自己没有做梦,话说做梦真的感觉不到疼吗?
“三条,我服了,己经抓到两张三条了,曹!”
刘旭抱怨道。
又是三条?
有问题,林天可以确信他所体验到的一切都不真实,因为刘旭己经打出了五张三条,一副麻将里怎么会有五张三条呢?
他看了一眼牌堆,瞳孔骤然收缩,面露惊恐,他只找到了两张三条,剩下的三张全都不见了......完了,有脏东西!
他似乎陷入了一场循环之中,但又不那么循环,因为他手中的牌,一首在变,而且离他想要做的牌型,越来越近。
马路上的红绿灯由绿变红,再由红变绿,车辆仍然没有动静,商店的客人也仍然在排队买单,排队买单......林天继续抓牌,是一张东风,他终于等来了这张东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离胡牌只差最后一步,只要有人点炮或者他自摸,就可以打破这场诡异的循环。
可是连续两天的不吃不喝不睡早就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眼睛缓缓闭上,再睁开,再缓缓闭上,再睁开......“幺鸡。”
刘旭出牌。
此刻,红灯转黄再转绿,马路上响起了催促的鸣笛声,车辆一台一台起步在街道上奔驰。
商店的顾客们终于完成了买单,离开了超市,街道上慢慢有了行人走动。
夕阳西下,那最后一抹晚霞虽然不舍,但依旧遗憾离场,夜幕开始在天边拉开。
林天终于来了精神,容光焕发,双眼炯炯有神,蜡黄的皮肤变得红润,“幺鸡?
胡了!”
林天一推牌,牌桌上赫然摆着十三张幺九牌,东南西北风,中发白,一九筒,一九条,一九万,加上刘旭点炮的那张牌,刚好构成十三幺的胡牌条件——国士无双“怎么说,狗旭?”
林天得意起来。
“草,老子不玩了!”
刘旭一秒破防,把牌往牌桌上一推,起身去了厕所。
林天看了一眼手机,果然,还是6月18日,刚才经历的那两天就不算了?
一股倦意再次袭来,林天开始心跳加速,他感觉到胸口闷得厉害,呼吸阻塞,眼球干涸。
疲态并未消失,痛苦愈演愈烈,他发疯似的抓住自己的衣服,猛地站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绝望。
“卧槽,你怎么了?!”
聂雨木警觉地看着林天,他的对象则是满脸恐慌,整个人被吓得呆住,说不出话来。
“赶紧叫救护车!”
刘旭吼道,“他肯定是做了把十三幺兴奋过了头了,快点的!”
林天痛苦地趴在麻将桌上,有一种预感,他就要死了......依稀记得,这把十三幺是他和刘旭的赌局,他要是做出来了,刘旭就得当场给他下跪磕头叫爷爷。
结果是,他赌赢了,但他也把自己赌死了,他花了两天赌出了十三幺,却要承担两天不吃不喝的后果,他要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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