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学第一课黑板槽里的粉笔灰突然震颤起来。
冯流踹开后门时，我正盯着窗缝里卡着的半截蟑螂翅膀。
九月的阳光从铁栅栏外斜切进来，把他沾满泥点的回力鞋照得发亮。
班主任周敏握着的点名册哗啦掉在地上，前排几个女生同时发出短促的惊叫。
"同...同学你迟到了。
"周敏弯腰捡点名册的瞬间，冯流已经蹿上讲台。
他校服领口泛着油光，左胸"明德高中"的刺绣脱了线，像条垂死的蜈蚣趴在洗褪色的藏蓝布料上。
我们都闻到某种发酵的酸味。
那是他鼓胀的帆布书包里渗出来的，混着粉笔灰在空气里凝成浑浊的雾。
冯流抓起粉笔的动作像在抓一把匕首，粉笔在黑板上刮擦的声响让后排男生捂住耳朵。
"别画了！
"周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冯流的脊椎诡异地弯曲着，整个人几乎贴在黑板上。
白色线条在他手下疯狂增殖，无数张扭曲的笑脸从教室左上角开始蔓延，咧开的嘴角穿透墙壁，把课程表撕成两半。
我数到第七十三张笑脸时，他终于转身。
粉笔灰沾在睫毛上，让他深褐色的眼睛蒙着层白翳。
那件明显小一号的校服下摆缩到肋骨位置，露出腰间结痂的抓痕。
"我是冯流。
"他说着突然倒立起来，双腿在空中劈成一字马，"三点水的冯，流氓的流。
"倒垂的领口里掉出半块发霉的桃酥，在讲台摔成褐色的雪。
后排传来压抑的笑声。
周敏涂着肉色指甲油的手指抓紧讲台边缘，我看见她腕表镜面映出冯流倒置的脸——被重力拉扯的嘴角正对着初三（2）班的班级牌，那上面还留着上届学生用美工刀刻的"去死"。
"这位同学..."周敏的喉结上下滑动，"你可以下来了。
"冯流翻落的瞬间，我的圆珠笔在《5年高考3年模拟》封面上划出长长的蓝线。
他精准地跌坐在第一排空位上，那本属于请病假的陈雨薇。
课桌里塞着的薰衣草香包被震出来，紫色纱袋滚到他沾着墙灰的球鞋边。
"现在开始点名。
"周敏的声音有些发抖。
当念到"林小棠"时，我举手应到的动作慢了半拍——冯流正把香包塞进鼻孔，胸腔剧烈起伏着发出响亮的吸气声。
课间操铃响前五分钟，物理老师抱着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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