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海风裹挟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沈夏正站在青藤心理诊所的玻璃门前。
她望着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黑衬衫卡其裤,齐肩短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右耳垂的朱砂痣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这是她回到临海镇的第三天。
诊所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青藤",可外墙早已斑驳成灰绿色。
二楼窗户的铁栏杆弯折出奇怪的弧度,像是被人用力掰过。
沈夏摸出手机核对地址,新闻资料里那个笑容温润的心理医生周明远,此刻正在三楼诊室等她。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的太阳穴突然抽痛起来。
走廊尽头传来模糊的啜泣声,像被掐住喉咙的幼猫。
沈夏停下脚步,发现声音来自虚掩的207室。
透过门缝,她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门口,正往病床上注射什么。
"沈小姐?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她险些摔了手机。
转身看见周明远站在楼梯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记者证,"不是说在咨询室见面吗?
""抱歉,我走错楼层了。
"沈夏握紧背包带,余光瞥见207室的门已经紧闭。
方才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此刻正从门后阴影里望着她笑。
他的白大褂上有片暗红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咨询室飘着檀香味。
周明远将热茶推到她面前时,袖口露出半截狰狞的疤痕,"沈记者对十七年前的失踪案感兴趣?
""听说您当年参与过心理评估。
"沈夏翻开笔记本,夹在其中的老照片滑落桌面。
泛黄的画面里,五岁的小女孩戴着红色蝴蝶发卡,在镇医院花坛前比着剪刀手。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2005.6.1,沈秋。
周明远的茶杯发出轻微磕碰声,"双胞胎妹妹失踪时,你也在现场对吧?
""我们当时在玩捉迷藏。
"沈夏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戒面有道新鲜的划痕,"等警察找到我时,沈秋就像蒸发了一样。
您当年出具的评估报告说,我有创伤性失忆?
""这是常规判断。
"医生突然起身关窗,海风卷起窗帘的瞬间,沈夏看见对面居民楼顶有反光闪过。
像是望远镜的镜片。
谈话进行到二十分钟时,沈夏借口去洗手间。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虚掩着,她闪身进去,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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