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字谜案黄浦江的晨雾像一匹揉皱的灰绸,裹着三号码头锈蚀的起重机。
挑着扁担的苦力们缩在麻袋堆后边,看巡捕房的黑色福特车碾过青石板路,车头铜喇叭惊飞一群啄食的灰鸽子。
绣云攥着还温热的粢饭团往码头跑,发间的银蝴蝶簪子撞得叮当响。
昨夜姐姐说领了工钱就回苏州老家,可今早工头来传话时,那双三角眼总往她襟口瞟。
江风卷着咸腥气扑在脸上,她忽然听见人群里飘来句苏州话:"作孽哟,血都流成河浜了..."蓝制服巡捕用警棍划出的警戒线前,绣云看见青石板上蜿蜒的暗红色。
那血迹像条被斩断的赤链蛇,蛇头处蜷着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身影——阿珍侧脸贴着地,右手五指深深抠进石缝,左手却怪异地摊开着,掌心血渍凝成两个工整的楷体字:巽二。
"让开!
"黑绸长衫的罗探长拄着文明棍过来,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扫过尸体。
几个包着红头巾的码头工忙不迭后退,有个后生崴了脚,跌坐在浸了血的水洼里。
绣云突然扑过去,月白色裙裾扫过血泊。
阿珍后颈的碎发粘成绺,露出道蜈蚣似的旧疤——那是八岁那年姐姐背她躲洪水时磕的。
她颤抖着掰开姐姐僵硬的左手,半截金锁片硌在青紫的掌心,锁面上"长命百岁"的錾刻纹早被磨得发亮。
"这姑娘是苦主?
"罗探长的文明棍尖挑起绣云的下巴,檀木香气混着鸦片烟味冲进鼻腔。
绣云看见他长衫下摆若隐若现的龙纹刺青,龙爪子正搭在自己锁骨上。
快门声突兀地炸响。
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从货箱后转出来,卡其布猎装口袋里露出莱卡相机的皮套带子。
"《申报》记者白秋生。
"他两指夹着记者证晃了晃,"罗探长办案真讲究,还给死者摆个写字的姿势。
"巡捕们哄笑起来。
罗探长的文明棍重重杵地,镶银的杖头在青石上迸出火星:"记者先生倒是说说,死人要怎么摆姿势?
"白秋生蹲在血字旁,钢笔尖挑起片染血的梧桐叶:"您看这巽字最后一捺,收笔时血渍明显变淡。
若是濒死之人挣扎书写,该是越写越乱才对。
"他忽然转头看向绣云,"姑娘,令姐可读过私塾?
"绣云攥着金锁片摇头。
江风掠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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