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噬指陆昭的镊子尖刺入战国帛书第七层纤维时,帛面突然渗出血珠。
暗青色的锈斑正在丝帛经纬线上疯长,像霉菌般吞噬着朱砂绘制的玄鸟。
三天前送来的文物档案里分明写着"绢本彩绘",此刻却如同浸泡过青铜汁的裹尸布。
他屏住呼吸,冷光放大镜下,夹层中隐约有三道棱形凸起。
"发现金属夹层,申请X光复扫。
"他对着无线耳机低语,指尖无意识摩挲帛书边缘。
一丝冰凉的刺痛突然窜上指腹——原本柔韧的丝纤维竟变得锋利如刀,割开乳胶手套扎入皮肉。
血珠滚过泛黑的丝线,帛书发出蛇蜕皮般的窸窣声。
陆昭猛地抽手,三根三棱青铜针从夹层中暴起。
最长的铜针贯穿他食指指腹,针尾镶嵌的绿松石泛出幽光,针槽内残留的黑褐色污垢突然沸腾,在帛书表面蚀出八个甲骨文:**西陵君弑,九简镇之**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尖锐嗡鸣。
陆昭踉跄后退撞翻试剂架,硝酸银溶液泼在手臂上,青铜纹路却如活物般顺着静脉攀爬。
他扯下手套,惊见皮下凸起的金属脉络己蔓延至肘关节,仿佛有无数铜丝在血肉中编织囚笼。
"松手!
"钢化门被撞开的巨响中,沈青崖怀中的三星堆陶猪轰然坠地。
陶片西分五裂,露出腹腔内蜷缩的青铜蚕。
那东西疯狂摆动着环节状躯体,银白色蚕卵从气孔喷涌而出,遇空气便膨胀成眼球大小,卵壳表面浮现与帛书同源的锈斑。
沈青崖抓起桃木镇纸压住帛书,丝帛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夹层中掉出半片玉蝉,蝉翼纹路间沁着朱砂色血丝——正是1987年三星堆三号坑失踪的陪葬品。
"三十六年了……"老人枯槁的手指抚过玉蝉,血沁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光,"当年塌方时,王启明从祭坑里带出过同样的东西。
"陆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青铜纹路己爬至锁骨,金属摩擦声在骨髓深处回响。
他抓起酒精棉按住伤口,棉球却嗤地腾起青烟,灰白粉末簌簌飘落间,帛书上的青铜树纹渗出黏液,在地面勾勒出倒悬城池的轮廓。
应急灯突然爆裂。
黑暗中,陆昭腕间的青铜纹抽搐如触电。
磷火棒划亮的瞬间,他看见倒悬城池的青铜神树上悬挂着三十六具尸体——正是档案照片里石化的考古队员。
他们的胸腔被树根刺穿,液态金属顺着血管将心脏浇铸成青铜器。
"这是西陵君的炼器冢。
"沈青崖撕开左臂衣袖,虬结的青铜树纹在皮下蠕动,"我们触发了..."金属刮擦声打断了他的话。
西周凤鸟纹铜爵在隔壁展厅发出刺耳鸣叫,防爆玻璃炸裂的脆响中,陆昭的视网膜残留着最后一帧幻象:倒悬城池的中央祭坛上,九枚青铜简片插入黄金棺椁,棺盖人脸浮雕的眼睑突然颤动——那张脸是他的。
第一本书的第一章,请大家轻的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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