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家破人亡,云家祠堂的琉璃瓦上积着薄雪,云霄蜷缩在供桌下,透过雕花缝隙看着父亲的头颅滚落台阶。
血溅在青石板上,像极了母亲绣的腊梅图。
"云氏私藏明月刀谱,当诛。
"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甩去剑上血珠,剑柄的青龙纹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七岁的云霄咬破嘴唇,血腥味混着眼泪往喉咙里咽。
他记得父亲最后的口型:"别出声。
"阁楼传来姐姐的尖叫,戛然而止。
云霄数着心跳,首到血腥气漫进祠堂。
黑衣人踢翻了长明灯,火舌舔上父亲的尸身,他看见父亲右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三日前为他削木剑时伤的。
"还剩个小崽子。
"面具人突然掀翻供桌。
云霄怀里的木剑被剑气绞碎,锋刃抵住咽喉的瞬间,天空飘下鹅毛大雪。
一道白影踏雪而来,剑光比雪更冷。
"雪无尘!
"面具人急退,"青龙会办事——""滚。
"白衣人剑未出鞘,风雪却化作万千利刃。
等云霄睁开眼时,满地只剩冰雕般的尸体,血珠凝在冰棱里,像一串串红珊瑚。
雪无尘蹲下身,指尖拂过他眼角的泪痣:"想报仇吗?
"云霄抓住那片染血的衣角,喉间挤出破碎的气音:"想。
"然后昏死过去。
三个时辰后,云霄在雪无尘背上醒来时,正穿过一道冰雾缭绕的山门。
百丈寒铁索桥对面,琼楼玉宇依山而建,檐角挂着冰凌,宛如天上宫阙。
"此地无春秋。
"雪无尘将他放下,"你若怕冷——""不怕。
"云霄盯着自己呼出的白雾,七日前灭门的血火仍在眼底燃烧。
拜师礼在千年梅树下进行。
云霄跪了三个时辰,积雪埋到膝盖,首到观礼的右使红绡都看不下去:"阁主,孩子才七岁..."雪无尘抚过梅枝,一朵红梅落在云霄肩头:"霜天峰的雪认主,受不住的,不配学踏雪剑。
"子夜时分,云霄终于被允许起身。
双腿早己失去知觉,他爬着去抓雪无尘的衣摆:"请...师父...授剑..."剑鞘突然压住他颤抖的指尖,寒意刺骨。
"记住此刻的冷。
"雪无尘的声音比剑更凉,"等你能让霜雪避让三尺,才算入门。
"云霄蜷缩在弟子房角落,抱着那朵未化的红梅入眠。
梦中又见火海,他惊醒时,发现窗外立着道白影。
雪无尘将药瓶放在窗台,月光照亮他指尖冻伤:"明日卯时,寒潭练气。
"十六岁的云霄立在寒潭中央,银发结着冰晶。
潭水漫过腰际,寒气如千万钢针刺入经脉。
"今日撑不过一炷香,加练三个时辰。
"雪无尘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云霄闭目凝神,想起九年前那个雪夜。
寒潭突然沸腾,无数冰锥破水而出,在空中凝成梅枝形状。
岸边的红绡惊得捏碎了瓜子:"剑气化形?
他才练了...""九年七个月零三天。
"雪无尘拂去肩头落雪,"比预期早了半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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