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三层的白炽灯突然开始频闪，肖离的笔尖在问卷纸上洇开墨点。
第九十九题”看见鲜血时最先联想到“的选项在视网膜上扭曲成暗红色旋涡，心理咨询室的薄荷香里混入了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气息。
"最后一道题。
"蹲在讲台上的银灰色竹鼠抖了抖胡须，爪子里捏着的彩虹糖纸簌簌作响，"当你被迫与重要之人永别，会选择——A.用手术刀保存他的心脏，B.把记忆封存在琉璃瓶中，C......""我选D。
"后排传来李若何清朗的嗓音，金融系男生把转笔甩出残影，"在瑞士银行开个信托账户，等通货膨胀率下降再......"鼠鼠突然炸开绒毛，实验室的落地镜泛起水波纹。
江晴按住突然发烫的锁骨，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残片。
沫沫的圆框眼镜蒙上白雾，草稿纸的微积分公式正自动重组为莫比乌斯环。
"恭喜各位通过入职测试。
"竹鼠的豆豆眼闪过数据流，"正在匹配最佳身份......3、2......"肖离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墨迹图上振翅欲飞的蝴蝶——那分明是解剖图里被剥去皮肤的胸锁乳突肌。
消毒水的气味汹涌灌入鼻腔，月光从哥特式彩窗斜切而入，将大理石解剖台照得宛如祭坛。
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皮质笔记本，最新一页用德文写着：”第七例活体标本于满月夜苏醒，建议采用乙醚联合电击方案“。
冷藏柜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肖离握紧解剖刀转身，镜中倒影却勾起与他截然不同的冷笑。
"肖医生？
"护士在门外轻叩，"302病房的军官又咳血了，他说要见......见那个会跳探戈的小护士。
"走廊另一端忽然响起熟悉的哼唱，是李若何惯常哼的并购案进行曲。
肖离将手术刀藏进袖口，指腹抚过标本架上排列整齐的玻璃罐——浸泡在淡黄色溶液里的，是十二对完整的人类声带。
肖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冷藏柜。
这不是他的意识——宿主残留的神经反射正在接管肢体。
当他强行缩回手指时，视网膜上突然浮现淡蓝色光幕：意识同步率62%警告：低于50%将触发记忆反噬走廊的并购曲调突然变调成《夜上海》，肖离猛地撞开铁柜。
二十支福尔马林溶液瓶整齐排列，每支标签都标注着死亡时间：从1931.9.18到1937.8.13。
"宿主在收集战争亡灵。
"他后颈发凉，镜中倒影却露出陶醉神情："多么完美的喉部肌肉群......"砰！
手术刀擦着耳际钉入墙壁，李若何倚在门框抛着银元："肖医生对病人真热情啊。
"他燕尾服襟口的怀表链泛着奇异紫光，秒针竟在倒走。
护士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沫沫若隐若现的惊呼在通风管道回荡："晴姐在负二层冷库！
那些标本......标本在重组骨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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