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福尔马林的气味中醒来的。
金属台面的寒意渗入脊椎,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我试着抬起右手,灰绿色的皮肤下传来肌腱撕裂的声响。
消毒柜的玻璃映出我的模样——溃烂的左脸爬满暗紫色血管,右眼瞳孔缩成针尖状的血红。
"第37号实验体,脑波异常。
"机械女声在停尸间回荡。
我翻身滚下解剖台,手术器械叮当散落一地。
鼻腔突然涌入浓烈的血腥味,就像有人把生锈的铁钉塞进我的嗅觉神经。
冷藏柜第三层,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抽搐,颈动脉汩汩冒着血泡。
本能比意识更先动作。
等我回过神时,喉管己经撕开温热的皮肉。
医生的记忆碎片顺着血液涌入——凌晨三点接到紧急电话,地下三层收容区发生泄露,所有安保人员的对讲机里都是尖叫声。
"基因契合度92%,获得病毒视觉。
"视网膜突然蒙上一层淡绿色滤镜。
冷藏柜背后的水泥墙显出电子锁轮廓,通风管道里爬行着六足生物的热成像。
我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灰白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变尖。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检测到生命体征!
这边!
"防爆盾撞开铁门的瞬间,我蜷缩进阴影。
七个心跳,西把冲锋枪,还有某种高频电流的嗡鸣。
领队士兵的防护面罩映着红光,他脖子上挂着银质十字架,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摇晃。
"上帝啊......"当枪口对准冷藏柜时,我己经出现在他们头顶。
通风管道的铁网被掀飞的刹那,时间突然变得粘稠。
子弹轨迹在病毒视觉中清晰可辨,我蹬着墙面折返突进,听见颈椎折断的脆响混着枪声炸开。
鲜血泼洒在停尸间白墙上,像一幅抽象派画作。
当最后一个士兵的喉结在掌中碎裂,某种冰冷机械音在脑内响起:新手任务触发:护送林晚抵达地下车库通风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穿病号服的少女跌坐在血泊里,黑发间别着朵干枯的蓝花楹。
她望着满地残肢,却没有尖叫——左手正死死攥着胰岛素注射器,针头抵在突起的青色血管上。
"别过来!
"她后退时撞翻器械推车,手术刀擦着我耳边飞过,"我见过你们这样的......上午还在帮护士换药,下午就开始吃人的怪物。
"我嗅到空气中突然爆发的甜腥味。
她后颈渗出细密汗珠,锁骨下方三寸的位置,新鲜缝合的伤口正在渗血。
病毒视觉穿透纱布,看到皮肤下跳动的芯片,闪着和我太阳穴里相同的频率。
"你的缝合线开裂了。
"我指着她病号服上的血渍,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而且胰岛素对低血糖昏迷没用,那支注射器里装的是肾上腺素。
"少女瞳孔骤缩。
几乎同时,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警报声震得解剖台都在晃动。
我扑倒她的瞬间,天花板轰然塌落,钢筋混着混凝土砸在刚才的位置。
"我叫林晚。
"她在烟尘中咳嗽,注射器不知何时抵住我的颈动脉,"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敢乱动我就把0.3ml空气推进去。
"我抓住她手腕按在墙上,黑血从指尖滴落在她苍白的皮肤:"血栓会先经过右心房,大约二十秒后引发室颤——可惜丧尸没有血液循环。
"走廊尽头传来非人的嚎叫,混杂着啃噬骨肉的声响。
林晚突然僵住,她病号服口袋里的黑色手机正在震动,屏幕亮起血红色的倒计时:撤离剩余时间:01: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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