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外的香樟树在狂风里疯狂摇摆，我盯着林雪薇手腕上的伤痕。
那些淤青排列得异常规整，像是某种仪器的固定支架留下的印记。
她的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忽然踮起脚凑近我耳边："他们正在看着。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的瞬间，整栋楼的监控摄像头齐刷刷转向我们。
走廊尽头传来金属门开合的闷响，十几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在雨幕中匆匆离去，领头那人提着银色密码箱，箱角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明天见。
"林雪薇退后两步，忽然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她转身时，我看到她后颈浮现出淡蓝色的电子纹路，像是皮下植入的芯片在发光。
暴雨砸在脸上的疼痛让我清醒过来。
跑出校门时，便利店老板娘养的虎斑猫突然人立而起，冲我发出凄厉的嚎叫。
往常这个时间，它应该蹲在收银台上打盹才对。
当夜我被雷声惊醒，发现书桌上的台灯正悬浮在半空。
第二天英语课，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窗外的乌鸦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叫，那声音在我耳中逐渐转化成清晰的人言："实验楼顶！
有人要跳下去！
"我撞开椅子冲出去时，张老师愤怒的粉笔头擦着耳畔飞过。
顶楼天台的风灌满校服，高三（2）班的学霸周明远正站在栏杆外，手里紧攥着写满公式的笔记本。
"他们在我大脑里装了这个！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埋着和林雪薇如出一辙的金属接口，"凌晨三点实验楼地下室，他们在转移——"话音未落，他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向后仰倒。
我扑过去抓住他手腕的刹那，视网膜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闪烁。
某种奇异的力量从指尖涌出，竟将他整个人提了上来。
笔记本掉在地上，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实验数据。
在”NT-38神经增幅剂“的条目下方，潦草地写着：”第17次脑域开发实验，存活率0.3%“。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时，周明远突然诡异地笑了。
他的瞳孔收缩成爬行动物般的竖线，用口型无声地说：你逃不掉的。
放学时我在车棚被三个体育生堵住。
为首的赵子豪扯着我的领子按在墙上，他虎口处崭新的电子表闪着红光。
"离雪薇远点。
"他拳头带起的劲风擦过我太阳穴，墙砖簌簌落下碎屑。
我下意识抬手格挡，视网膜上的倒计时突然变成鲜红色。
赵子豪突然惨叫着跪倒在地，他的拳头以诡异的角度反向折断，就像有双无形的手施加了十倍的力量。
另外两人见状转身要跑，却被自己甩出的棒球棍砸中后脑。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映出的双眼正流淌着熔岩般的金光。
实验楼顶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
抬头望去，林雪薇正站在我们昨天相遇的窗前，她掀起衣袖露出手臂——那些淤青的位置，与周明远身上的金属接口完全重合。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血色倒计时在雨幕中格外清晰：00: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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