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雁站在秦家别墅三楼的走廊拐角,纤细的手指将门缝推得更开一些,好让自己能看清大厅里的觥筹交错。
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香槟塔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芒,衣着华贵的宾客们举杯交谈,女人们的珠宝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被允许参加秦家的正式晚宴——虽然是以服务生的身份。
"雁雁,别发呆!
"苏母急匆匆地走过来,往女儿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银质托盘,"把这些香槟送到客人手里,记住,千万别出岔子。
"苏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再望向大厅里那些穿着高定礼服的千金小姐们,一股酸涩从心底涌上来。
那些女孩们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链,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而她,只能像个隐形人一样端着香槟穿梭其间。
"妈,我想换那件蓝色连衣裙。
"她咬着饱满的下唇说道。
苏母脸色骤变:"胡闹!
那是秦小姐不要的旧衣服,你怎么能——""反正她不要了,我为什么不能穿?
"苏雁固执地站在原地,杏眼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我不想穿这身难看的制服。
""苏嫂,夫人找您!
"管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了母女俩的争执。
苏母匆匆整理了一下围裙,临走前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眼:"老老实实穿制服,别动那些歪心思!
"等母亲的脚步声远去,苏雁立刻溜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那是秦家别墅顶层的一个狭小阁楼,虽然简陋,但至少是她可以独处的空间。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盒,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件淡蓝色雪纺连衣裙,是上个月秦小姐嫌弃"过时了"准备扔掉的,被她偷偷捡了回来。
她迅速脱下制服,换上那件连衣裙,又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精心涂抹了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口红和眼影。
镜中的少女瞬间焕然一新——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明亮的杏眼下点缀着淡淡的珠光眼影,饱满的嘴唇如樱桃般诱人。
"苏雁,你比那些千金小姐漂亮多了。
"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手指划过自己精致的锁骨,那里空荡荡的,缺少一条像样的项链。
宴会厅的音乐声隐约传来,她知道时机到了。
深吸一口气,她昂首挺胸地走下楼梯,纤腰轻摆,仿佛自己真是受邀的宾客之一。
大厅里人头攒动,苏雁的目光如雷达般扫视全场,很快锁定了目标——林温州,林家独子,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正和几个同龄男生谈笑风生,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泽。
据说林家资产上百亿,是秦家最重要的商业伙伴之一。
她端起一杯香槟,装作不经意地从林温州身边经过,故意让裙摆扫过他的小腿。
"哎呀!
"她假装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倒,手中的香槟杯恰到好处地倾斜,几滴酒液溅在林温州锃亮的皮鞋上。
不出所料,林温州迅速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
"他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苏雁抬头,让睫毛在灯光下投下诱人的阴影。
"谢谢,我太笨拙了..."她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林温州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显然认出了这个总是坐在图书馆窗边的安静女孩。
"你是...苏雁?
""你记得我?
"她装作惊喜的样子,脸颊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
内心却在冷笑,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平时在教室里从不正眼看她,现在换了身衣服就立刻热情起来。
"当然记得。
"林温州的手仍然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你今天...很不一样。
"她羞涩地低头,让乌黑的长发滑落肩头,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
"只是随便穿穿...""温州,这位是?
"他的朋友们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
苏雁紧张地攥紧裙摆——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在林温州开口前,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如同寒冰刺入温暖的空气。
"她是我家的服务生。
"苏雁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秦落南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整个人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落南,你认识?
"林温州惊讶地问,手却不自觉地松开了苏雁。
秦落南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苏雁:"苏雁,回你的岗位去。
"大厅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苏雁感到无数道目光如箭般射向她,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那不是保姆的女儿吗?
""怎么穿成这样...""太不知分寸了..."她的脸烧得通红,却倔强地站在原地。
"我只是...""秦少爷说得对,服务生就该有服务生的样子。
"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走过来,轻蔑地扫了苏雁一眼——是林温州的母亲。
"现在的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穿得跟交际花似的。
""妈!
"林温州有些尴尬地喊了一声,却不敢真正反驳母亲。
羞辱感如潮水般涌来,苏雁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秦落南突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她和林夫人之间。
"苏雁,去厨房帮忙。
"他的语气依然冷淡,但至少给了她一个体面的退场方式。
苏雁低着头快步离开,身后传来林夫人不依不饶的讥讽:"落南,你们家对佣人太宽容了...这种不安分的丫头迟早会惹出麻烦..."冲进厨房,苏雁狠狠地把托盘摔在大理石台面上。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拒绝让它们流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该低人一等?
就因为她母亲是保姆,父亲是秘书?
"雁雁?
"苏母惊慌地跑过来,看到女儿的装扮后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穿成这样?
天啊,还化了妆!
""我受够了!
"苏雁压低声音吼道,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我不要再当隐形人!
"苏母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腕:"你疯了吗?
秦家待我们不薄,供你上最好的学校,你怎么能——""然后呢?
毕业后继续给你们当佣人?
"苏雁甩开母亲的手,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我才不要过这种生活!
"苏母震惊地看着女儿,仿佛不认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推开,秦落南走了进来。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苏雁身上。
"苏阿姨,夫人找您。
"他说,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苏母擦了擦眼角,匆匆离开。
厨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把衣服换了。
"秦落南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威严。
苏雁抬头首视他的眼睛,倔强地扬起下巴:"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的行为像个廉价的妓女。
"他的话语如同刀子般锋利。
苏雁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就因为我是保姆的女儿,就不配穿漂亮衣服?
不配和林温州说话?
"秦落南突然逼近她,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他一只手撑在她耳后的橱柜上,将她困在自己的阴影里。
"你以为林温州会看上你?
别天真了。
对他们那种人来说,你只是个有趣的玩物。
""那你呢?
"她挑衅地看着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巴,"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秦落南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低头吻住那张倔强的嘴。
但下一秒,他猛地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换好衣服,回你房间去。
今晚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宴会上。
"说完,他转身离开,黑色西装的衣角在门口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苏雁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
刚才那一刻...秦落南眼中闪过的情绪是什么?
愤怒?
还是...欲望?
深夜,宴会结束后,苏雁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从阁楼的小窗户望出去,她看到林温州站在一辆银色保时捷前,似乎在等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
她迅速换上一件白色连衣裙,轻手轻脚地溜出别墅,绕到前院的灌木丛后。
"林温州!
"她小声呼唤,声音刚好够他听见。
林温州惊讶地转身,看到月光下的苏雁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苏雁?
你怎么...""今晚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低下头,装出懊悔的样子,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别这么说。
"他走近她,近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我妈有时候太刻薄了,你别往心里去。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美得令人心碎。
"我只是...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太羡慕了,所以..."林温州的眼神变得柔软,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拂开她脸侧的发丝:"我理解。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压低,"下周六我有个私人派对,你想来吗?
都是同龄人,没那么多规矩。
"苏雁内心狂喜,表面却装作犹豫不决:"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
"他掏出最新款的Vertu手机,"留个电话?
我到时候接你。
"交换号码后,苏雁听到别墅后门传来脚步声,赶紧道别:"我得回去了,被发现就糟了。
""等等。
"林温州突然拉住她的手,在她反应过来前,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晚安,灰姑娘。
"苏雁红着脸跑回房间,心跳如擂鼓。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忍不住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
计划第一步,成功。
正当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玩得开心吗?
"苏雁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借着月光,她看到秦落南坐在她的床边,修长的双腿交叠,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因惊吓而微微发抖。
"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如同猎豹走向猎物,"刚才和林温州聊得很愉快?
"苏雁本能地后退,首到背抵上门板。
"我们只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秦落南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门上,将她困在自己的阴影里,"想靠勾引富家少爷改变命运?
"被说中心事,苏雁恼羞成怒:"是又怎样?
至少林温州对我有好感,不像你,只会羞辱我!
"秦落南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以为林温州会娶一个保姆的女儿?
""只要他爱上我...""天真。
"秦落南冷笑,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对他们来说,你这种女孩只适合玩玩而己。
""那你呢?
"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这次带着刻意的挑衅,"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秦落南的呼吸明显一滞。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然后他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向门口。
"换掉那件衣服,睡觉。
"他头也不回地说,"明天开始,禁止你和林温州有任何接触。
""你管不着!
"苏雁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秦落南停在门口,侧过脸,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
"试试看。
"这三个字轻如耳语,却重若千钧。
说完,他轻轻带上了门。
苏雁瘫坐在床上,心跳仍未平复。
刚才那一刻...她几乎以为秦落南要吻她。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那个吻。
不,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林温州才是她的目标,林家比秦家更有钱,而且林温州明显更容易掌控。
她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小心地打开,在最新一页用力写下:"我一定要嫁入豪门,不惜任何代价。
"而在走廊的另一端,秦落南站在阴影中,手中把玩着一枚备用钥匙——那是能打开苏雁日记本的钥匙。
月光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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