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的解剖刀当啷落地。
三年前那场葬礼上别在林雪胸口的山茶花，此刻正在她发间颤动。
她耳后那道月牙形伤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和记忆里为保护尸检报告被凶手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死亡不是单向门。
"林雪弯腰捡起解剖刀，刀锋划过自己掌心。
没有鲜血涌出，只有荧蓝色数据流在伤口处闪烁，"就像这具身体，不过是量子态载体。
"冷藏柜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金属台面的符号组合成三维投影。
顾明看到七个自己分别站在不同灾难现场，每个时空的惨剧都源于某个关键抉择——地铁闸机前是否拉住背包男子，病毒样本库要不要启动销毁程序，核电站控制台那根红色推杆......"认知同步率79%，建议执行记忆清洗。
"天花板传来电子音，林雪突然将解剖刀刺入投影。
某个正在核电站泄漏现场的自己突然转头，隔着时空与顾明西目相对。
无数记忆碎浪般拍击意识。
顾明抱住快要炸裂的头颅跪倒在地，掌心符号发出灼烧皮肉的焦糊味。
他看见黑色轿车里握着方向盘的人抬起左手，缺失的小拇指断面正在渗出血珠——那分明是自己三天前解剖的尸体特征。
林雪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传来："每个循环都是镜像法庭，七个平行世界的你互为陪审团。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的量子编码，那些跳动的数字与顾明手背的倒计时完全同步，"当所有时空的你都认定某个自己有罪......"玻璃爆裂声打断了她的话。
黑色轿车撞破解剖室西墙，车灯照出悬浮在空中的雨滴里，无数个顾明正在经历不同死法。
驾驶座伸出的那只残缺左手，此刻正握着林雪三年前遇害时丢失的警用配枪。
"认知同步率91%，启动强制融合。
"机械音变得急促。
顾明的手背纹身突然延展出血管状光路，与林雪胸口的量子编码连接成发光的枷锁。
他本能地挥刀斩向光链，却听到七个时空同时响起惨叫声。
轿车里传来子弹上膛声的瞬间，顾明做了一件违反所有法医本能的事——他抓住林雪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
当解剖刀同时刺穿两人的手掌时，荧蓝色血液喷溅在量子符号上，凝结成璀璨的狄拉克海晶体。
时空突然陷入粘稠的琥珀状物质中。
顾明看见轿车里的自己缓缓转头，那张遍布镜面裂痕的脸上，左眼是法医冷静的深褐色，右眼却是凶兽癫狂的猩红色。
"你终于明白了。
"林雪的声音带着欣慰的哭腔，她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消散，"我们互为镜像的罪与罚......"狄拉克晶体突然爆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
当顾明再度睁开眼时，他站在双子大厦顶层的镜面迷宫中央，七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自己正从不同方向的镜子里走出。
每个人右手都握着解剖刀，左手小拇指缺失处涌动着暗红能量。
电梯井深处传来林雪的呼唤："审判开始于接受所有阴影......"（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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