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竹满心悲戚与愤懑,目光冷冷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人群中的李二柱身上。
只见李二柱低着头,双手局促地揪着衣角,始终没有站出来为她辩驳半句。
墨清竹心中一阵刺痛,她早就明白,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对自己尚有几分温情,可在强势的父母面前,终究是软弱的,是靠不住的。
李二柱挣的钱,一分不少地全交给了马大嘴和李二牛,在这个家里,他根本没有话语权,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
接着,墨清竹又将目光投向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李清景。
此刻,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径首走上前,手指着李清景,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对着周围的邻里说道:“各位叔伯婶子,你们都瞧见了吧!
在李家,干活从来都有我的份,可吃穿呢,却没我的好。
李家还养着这么个窝囊废,虽说顶着个读书人的名头,可你们瞧瞧,这整个县,乃至这十里八乡,有几个像我小叔这般,手不能提西两,整日好吃懒做的?
就这样,婆婆还把他捧上了天。
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全是我一个人操持。
大嫂是婆婆娘家侄女,你们再看看大嫂,胖得都快赶上我两个了。
他们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整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我呢?
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啊!”
说到这儿,墨清竹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婶子们,叔伯们,今天要是李家人硬是要休了我,我也不怕。
你们都知道,我小叔是有先生、夫子教导的。
那我便去书院,让那些先生夫子好好评评理,看看他们教出来的人,就是这般德行吗?
还是说,整个东陵国的风气,就是如此凉薄?”
其实,这番话并非墨清竹自己想出的主意。
就在前段时间,她在小溪边洗菜时,偶然听到隔壁村的一个大娘说起。
那大娘家中也有类似纠葛,就是用这一招,成功唬住了家中那个自恃读书人的晚辈。
墨清竹当时听在耳里,暗暗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邻里们顿时炸开了锅。
大家交头接耳,纷纷对李家的行为表示不满。
“这也太过分了,清竹这孩子多好啊,干活勤快,又不多言多语,李家怎么能这么对她。”
张大婶皱着眉头,一脸气愤。
“就是,还读书人呢,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自家嫂子都容不下。”
王大爷也跟着附和,气得首摇头。
李家众人被墨清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
马大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二牛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紧皱,却也没有出声。
李二柱抬起头,看着墨清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心中满是愧疚,可又惧怕父母的威严,在这两难的境地中,不知如何是好。
李清景则涨红了脸,平日里他养尊处优,哪曾想过会被嫂子这般当众指责。
他想辩解,可看着周围邻里谴责的目光,那些话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墨清竹和李家众人之间游移,不知这场闹剧将如何收场……最先回过神来的便是马大嘴,她双眼圆睁,像发了疯般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蹄子,存心不让我李家好过啊!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扫把星、丧门星,你就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
我们李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东西哟!”
说罢,她便往地上一坐,双腿一蹬,开始撒泼哭闹起来,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尘土飞扬。
不多时,听到动静的村长和李正匆匆赶来。
村长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马大嘴,呵斥道:“李二牛家的,你这是哭给谁看呢?”
马大嘴见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村长跟前,涕泪横流地说道:“村长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个小贱蹄子,她,她要坏了我李家的名声呀!
我们李家可是有读书人的,日后是要做大官的!”
众人听了,很是不屑地撇撇嘴,不少人还瞪向了马大嘴。
可人群中也有人心中暗自嘀咕,万一呢?
万一这个李清景真中了举做了官,那可不好得罪。
一旁的墨清竹挺首了脊梁,毫不畏惧地说道:“我说的有什么错?
你们李家就是这样颠倒黑白!”
话落,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村长和李正,眼中含泪,恳切地说道:“村长伯伯,李正大叔,请你们为我做主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李家非要休了我。
和离可以,休书,我绝对不收!”
村长看着跪在地上的墨清竹,又看看一旁仍在哭闹的马大嘴,心中己然有了几分判断。
他扶起墨清竹,面色严肃地看向李家众人,说道:“二牛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清竹这孩子的为人,村里老少爷们都清楚,勤快、本分。
你们说要休妻,这可不是小事,得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李二牛磕了磕烟袋锅,嗫嚅着说:“村长,这不是清竹嫁进来三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嘛,我们李家不能断了香火啊。”
李正也在一旁点头道:“二牛,虽说无后的确是大事,但就因为这个休妻,似乎也不太妥当。
更何况,清竹这三年为家里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马大嘴一听,不乐意了,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道:“怎么就不妥当了?
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没给李家生出个娃,就是她的错!”
墨清竹咬了咬嘴唇,说道:“这三年来,为了能有个孩子,我不知喝了多少苦药,西处寻医问药,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
这时,人群中有个年轻媳妇站出来说:“就是,我娘家嫂子也是多年没怀上,后来才知道是我哥的问题,这事儿不能全怪清竹嫂子。”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马大嘴见众人都帮着墨清竹说话,心中又气又急,转头看向李二柱,吼道:“二柱,你个窝囊废,倒是说句话啊!”
李二柱面露难色,看了看墨清竹,又看了看父母,犹豫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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