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秘密通道狂奔，身后传来混凝土爆裂的巨响。
身后追兵射来的子弹擦过金属门框，在我耳畔炸开刺耳的尖啸。
掌心紧握的微型解码器开始发烫，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倒计时让我想起冷鲜柜里那些跳动的器官——距离出口开启还剩17分23秒。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混合着人造光源倾泻而下。
我踉跄着跌进一片荒废的温室，藤蔓植物早己穿透玻璃穹顶，将斑驳的阳光切割成诡异的碎片。
空气中漂浮着类似灵香草的甜腥气息，这味道让我想起遗嘱文件上晕开的咖啡渍——三个月前那个清晨，姑祖母的钢笔尖也曾渗出同样的气味。
"你果然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拄着象牙拐杖的老者缓缓现身。
他胸前的工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婉如私人助理，周正明，1946-1983。
我倒退半步撞上金属花架，腐烂的玫瑰花瓣簌簌落下，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铭牌——"基因重组实验室B-17"。
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我："令姑祖母没告诉你吗？
真正的遗产从来不是冷冰冰的菌种样本。
"他枯槁的手指拂过墙面的培养槽，干涸的培养液里漂浮着几缕银白发丝，"是让生命突破时间枷锁的密钥。
"我注意到他白大褂上的血迹并非暗红色，而是某种荧蓝色的液体。
当他抬起左手时，袖口滑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机械结构的反光，与他脖颈处跳动的条形码形成诡异呼应。
"永生制药的冷冻链需要新鲜基因，但您体内流淌着更珍贵的东西。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蓝血在地面蚀刻出DNA双螺旋图案，"1983年那次基因采集中，您父亲自愿成为活体样本..."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五岁那年躲在衣柜里的午后，透过缝隙看到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母亲崩溃的哭喊声中夹杂着"基因纯度""实验体"等破碎词汇。
原来那些午夜梦回时听到的滴答声，是脊椎里纳米机器人运作的声响。
温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周正明白大褂内侧绣着的血色编号：CX-0001。
通风管道传来密集的抓挠声，数十个浑身长满鳞片的实验体正用骨爪抠挖着金属隔板。
"快走！
"老人突然将拐杖插入地面，穹顶的藤蔓应声卷起，编织成通往地面的藤梯。
追兵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我看到为首的怪物脖颈处嵌着熟悉的红色十字金属箱——正是冷鲜柜里那些器官运输箱的变体。
当我攀上最后一级藤梯时，怀中的解码器突然发出刺目红光。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整座温室轰然坍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地下空洞。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看见下方百米处悬浮着巨大的透明球体，数以千计的胚胎培养舱在其中缓缓旋转，每个舱体都标注着我的名字。
坠落过程中，后背撞上某种弹性极佳的网状结构。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主题餐厅的厨房操作台前，晨光透过落地窗温柔地洒在裱花袋上。
收银机吐出小票的声响与记忆中的碎纸机嗡鸣重叠，我颤抖着摸向脖颈——月牙胎记下方的皮肤光滑如初。
"欢迎回来，44号。
"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脖颈处的条形码泛着新鲜的血渍，"这次冷冻舱升级了，你猜这次能撑多久？
"我握紧藏在围裙下的解剖刀，刀锋折射出冷库玻璃上的倒影。
在那面布满冰霜的镜面里，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我正对着我微笑，她脖颈处的条形码编号己经变成CX-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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