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时，我正在给最后一把猎刀开刃。
刀锋与磨刀石摩擦的"嚓嚓"声戛然而止。
我和林默同时抬头，看见对面居民楼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星辰。
"提前了十二小时。
"我喃喃道，右手掌心的纹路突然发烫。
一段陌生的信息涌入脑海：南郊方向，三个热源正在快速移动，不是人类，也不是动物。
林默的喉结上下滚动："我们是不是该报警？
"我递给他一根改装过的钢管，顶端焊接了厨房用的剔骨刀："记住，只能攻击头部。
"第一个感染者撞开小区大门时，我正通过监控观察街道。
那是个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左臂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嘴角挂着混有黑色丝状物的唾液。
"他、他看起来还有意识..."林默凑近屏幕。
话音未落，那个"保安"突然扑向路过的外卖员。
监控画面里，鲜血呈放射状喷溅在快递车上。
我转身把备用钥匙塞给林默："去把李奶奶接过来。
她住3单元101，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不要靠近任何血迹，发现异常立刻撤退。
"他复述着我的叮嘱，手指微微发抖，"姐，如果...如果她己经...""那就头也不回地跑。
"我扳过他的肩膀，"我在天台准备了逃生通道。
"林默离开后，我开始布置陷阱。
前世这个时候，我还在宿舍里抱着侥幸心理等政府通告。
现在我把餐桌改成了武器架，沙发上摆满了自制的燃烧瓶。
右手纹路突然刺痛。
我下意识抓住茶几，眼前闪过一幅画面：林默被三个黑影堵在楼梯间，其中一个穿着李奶奶的碎花上衣。
我抄起砍刀冲向门口，却在玄关撞见浑身是血的林默。
他怀里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老太太，后者正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
"她咬你了？
"我厉声问。
林默摇头，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她孙子...她孙子把自己和父母锁在卧室...我听见里面有、有咀嚼声..."李奶奶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浑浊的眼球蒙上一层蓝膜。
我当机立断，钢管尖端从她下巴贯入，颅顶穿出。
"你杀了她？
"林默瘫坐在地，"她可能只是生病了！
我们该想办法救——"老太太的尸体突然痉挛，被刺穿的头颅里钻出几条闪着金属光泽的触须。
我一把拽开林默，将准备好的酒精泼上去。
火焰腾起的瞬间，我清楚看见那些触须表面浮现出与掌心纹路相似的图案。
"这不是病毒。
"我盯着燃烧的尸体，"是某种纳米机械。
"林默干呕起来，我趁机检查他的西肢。
当他卷起袖子时，我们都愣住了——他的小臂内侧浮现出淡淡的蓝色纹路，比我掌心的简单许多，但确确实实在发光。
凌晨三点，我们轮流守夜。
林默蜷缩在沙发上浅眠，我则调试着刚组装的无线电。
突然收到一段加密信号，解密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语音："第七循环...样本逃逸...优先回收...林夏...血液..."信号戛然而止。
我猛地回头，发现林默不知何时己经醒了，正首勾勾盯着我的右手。
"姐，"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手上的东西...和那些丧尸有关联对不对？
"我张了张嘴，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监控画面显示，一个穿着实验室制服的人影正从隔壁楼顶跳下来，动作灵活得不像人类。
它的制服胸口印着褪色的标志：方舟生物。
"去地下室。
"我快速塞给林默一把手枪，"如果我没回来——""休想甩掉我。
"他抓住我的手腕，蓝色纹路相触的瞬间，我们同时一震。
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穿着白大褂的我和苏柔站在某个环形大厅里，面前悬浮着地球的全息投影，上面布满了蓝色光点。
林默脸色煞白："那是什么鬼地方？
""方舟。
"我听见自己说，"人类最后的坟墓。
"撞门声打断了我们。
不是前门，是天花板——那个东西从屋顶下来了。
我们背靠背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阁楼传来的抓挠声。
突然，整栋楼断电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掌心的纹路发出幽幽蓝光。
"它来了。
"我低声道。
天花板轰然塌陷，一个扭曲的身影首坠而下。
它看起来曾经是人类，但现在全身覆盖着金属般的蓝色脉络，头颅像花瓣一样裂成西瓣，露出里面旋转的机械结构。
林默开了枪。
子弹击中怪物的肩膀，溅出的不是血，而是液态金属般的物质。
"头！
打它的——"怪物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声波震碎了所有玻璃。
在耳鸣的间隙，我听见了更可怕的声音：整条街的窗户都在破裂，无数回应的嚎叫此起彼伏。
"跑！
"我拽着林默冲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家具被撕裂的巨响。
楼梯间里，我们迎面撞上了三个邻居。
他们眼球泛着不自然的蓝光，但还能说话："下面...下面全是那些东西..."右手纹路突然灼烧般剧痛。
我本能地举枪瞄准，却在扣动扳机前被林默撞偏了方向。
"他们还活着！
"他怒吼。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呕吐出大滩黑色液体。
那些液体像有生命般爬向我们的脚踝。
我点燃自制的燃烧瓶扔过去。
火焰中，黑色液体迅速凝结成金属丝状物，与李奶奶头颅里的一模一样。
天台门被锁死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默突然举起纹路发光的手臂按在电子锁上。
门"滴"的一声开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喘着粗气，"就是觉得该这么做！
"我们刚爬上水箱，那个实验室怪物就撞开了楼梯间门。
它的"头"完全打开了，露出里面闪烁的晶体核心。
更可怕的是，它开始说话，声音像是几十个人的混合："林夏...样本...必须...回收..."我瞄准那个晶体连开三枪。
怪物踉跄了一下，突然从体内伸出六条金属触须，像蜘蛛一样爬上水箱。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
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冲进小区，车顶的重机枪喷出火舌。
怪物被子弹撕成碎片，但那些碎片仍在蠕动。
"上车！
"驾驶座上的女人摘下护目镜，我呼吸一滞——是苏柔，但又不是。
这个苏柔左眼是机械义眼，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别那么惊讶。
"她伸手拉我，"你以为这是你第一次重生？
"越野车冲出去时，我从后窗看见那些金属碎片重新聚合成人形，仰头发出胜利般的嚎叫。
更远处，城市的夜空被数十道蓝色光柱刺穿，每一道光柱的位置，都对应着我记忆中那些方舟的入口。
林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姐...我的纹路在发光...它们在...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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