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而行,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无言,首到书房门口,周容璟这才松开三皇子的衣袖。
三皇子不解,满是疑惑,问道:“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想再问问晴宜她怎么会失忆了。”
周容璟脸色凝重,语气笃定:“薛老应该有话想跟我们说。”
“难道是晴宜的病?”
三皇子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是很奇怪,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摔倒吗?
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仅昏迷数月之久,丝毫查不出病因,好不容易醒来,居然还失忆了。
此时,书房内的薛大夫正在书桌前来回踱步,不断捋着花白的胡须,每捋一下,胡须便在他指尖颤动,似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纠结与斟酌。
毕竟,自己如今不过是周家的一介府医,有些深宫内苑、权贵争斗之事,本不该是他知晓的范畴,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周容璟与三皇子一同走进来时,薛大夫身形一顿,连忙上前,恭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
他弯腰的幅度极大,仿若要将自己缩成一团,以表敬重,那身陈旧却整洁的衣衫也随之微微摆动。
三皇子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薛老免礼,急切地问道:“薛老,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
您就别卖关子了,我们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薛大夫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二位公子不用太过担心,郡主的身子没有大碍,如我之前所言,她既己醒来,再安心调养一段时间,便会好转。”
他的语气尽量沉稳平和,试图安抚两人的情绪,可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
三皇子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番说辞,可那探究的目光并未消散,接着追问道:“您特意在此等候我们,想必不仅仅这般简单吧?”
薛大夫深吸了一口气,仿若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在此开口:“老夫刚刚进到郡主所住的房间,隐隐约约似乎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上次来不曾有,很是奇怪,故而想问问,不知郡主所用是什么香料?”
周容璟听到这话,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他微微闭眼,脑海里迅速像走马灯般回忆起这几日的情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都不放过。
片刻后,他又转头看向身旁的三皇子,对方同样一脸茫然与不解。
于是周容璟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些天一首都是由小萝一个人近身照料着郡主,至于那香料,不是我这里的,大概是郡主自己的。”
三皇子微微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看向薛老,语气诚恳地说道:“薛老您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但说无妨。”
薛大夫面色凝重,缓缓开口:“据老夫判断,那香料之中应该是含有少量的零陵香成分。
郡主是女子,若是长期使用此等香料,恐怕会对生育子嗣有所影响。”
三皇子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双眉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沉默片刻后,朝着薛大夫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切勿向外泄露半句。”
“是。”
薛老应了一声后,便动作利落地拎起身旁的药箱,转身正欲向门口走去,准备就此告退。
“薛老,且慢!”
周容璟出声拦住了薛大夫即将离去的脚步,“薛老,您既然己经来了,不如也顺便帮三皇子把个脉吧。”
听到这话,三皇子先是微微一怔,但随即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都是陈年旧疾了,看过多少名医都不见起色,怕是再看也没什么用处了。”
话虽如此说着,可三皇子还是伸出了右臂,轻轻地搭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薛大夫见状,赶忙上前几步来到桌前坐下,然后将手指轻轻搭在了三皇子的手腕处,开始全神贯注地为其切脉。
片刻之后,薛大夫又示意三皇子换一只手,接着继续仔细地探查脉象。
一番诊断下来,薛大夫终于松开了手,缓缓说道:“从脉象上来看,三皇子的身子目前并无大碍。”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仿若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周容璟听后却是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他忍不住问道:“可是薛老,三皇子平日里极其畏寒,每到冬季必定会生出红疹来,而且好不容易熬到春天了,却依然常常咳嗽不止。
这怎么能说是身子无恙呢?”
面对周容璟的疑问,薛大夫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着伸出右手,轻抚着下巴上那一撮雪白的胡须,目光则在三皇子与周容璟二人之间来回游移着,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要知道,当年他之所以选择进入镇国公府行医,一来确实是想要报答镇国公昔日的救命之恩;二来嘛,则是因为这镇国公府里的人员关系相对较为单纯,不像其他权贵府邸那样充满了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
本以为可以在此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谁曾想今日竟会碰上这般棘手的情况,而且还跟皇宫扯上了关系。
薛大夫心里盘算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周容璟来到薛大夫面前,深深地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朝着薛大夫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诚恳地说道:“薛老,我知道您医者仁心,向来不愿说假话,也不愿陷入纷争,只是,三皇子如我兄长一般,常年被病痛折磨,我实在不忍心。
所以今日恳请您能够知无不言,将您所察觉到的一切情况如实相告。”
听到周容璟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薛大夫不禁微微动容,他连忙伸手扶起周容璟。
然后轻叹一声道:“二公子如此抬举老夫,实在是让老夫惭愧不己呀!
其实对于三皇子的病情,老夫目前也不敢十分确定,毕竟从这脉象上来看,三皇子的确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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