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开始敲打花店玻璃窗时,温婉正将最后一束洋桔梗插入水晶花瓶。
她抬头望向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看来要下大雨了。”
她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花瓣。
店门上的风铃清脆响起,满头银发的林阿姨拎着菜篮子匆匆进来。
“小温啊,给我包一束康乃馨,要快些,这雨说下就下。”
“好的林阿姨,马上就好。”
温婉微笑着点头,转身从冷藏柜中取出新鲜的粉色康乃馨。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花枝修剪整齐,用淡绿色的包装纸包裹起来,最后系上丝带。
“你包的花就是好看。”
林阿姨接过花束,眼睛笑成两道月牙,“比我女儿在网上订的那些强多了。”
温婉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将找零递给老人。
“路上小心,雨越来越大了。”
送走林阿姨后,温婉开始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她决定提前关门。
窗外的雨己经由细密的雨丝变成了倾盆大雨,打在遮阳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收拾妥当后,温婉撑开伞踏入雨中。
即使是大伞也难以完全挡住横飞的雨滴,不一会儿她的衣角和裤子就湿透了。
她住的地方离花店不远,是一条老巷子里的公寓楼,虽然旧了些,但胜在安静温馨。
拐进巷子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刹那间照亮了巷口一个蜷缩的人影。
温婉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半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先生?
你还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
没有回应。
温婉鼓起勇气又向前几步,在又一次闪电亮起的瞬间,她看清了那人身下蔓延的暗色液体,即使在雨水的冲刷下,那也绝对是血。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手不自觉地发抖,但多年的医护培训让她条件反射般地行动起来。
她蹲下身,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毫无反应。
温婉摸到他的颈动脉,脉搏微弱但还存在。
她咬了咬嘴唇,环顾西周。
暴雨中的小巷空无一人。
她不可能把一个重伤的人丢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温婉将伞固定在背包带上,双手抓住男人的腋下,用力往自己公寓的方向拖。
男人重得像块石头,雨水让这一切更加困难。
等终于到达公寓楼下时,温婉己经浑身湿透,气喘吁吁。
“坚持住,就快到了。”
她不知道是在对男人说,还是在鼓励自己。
电梯上行的那十几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温婉不断检查男人的呼吸,生怕他在自己眼前停止心跳。
终于到了家门口,她用肩膀顶开门,将男人拖进客厅。
灯光下,她第一次看清这个陌生人的样貌:棱角分明的脸庞,浓黑的眉毛,下巴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他穿着黑色战术服,己经被雨水和血浸透。
温婉顾不上换掉自己湿透的衣服,立刻拿来急救箱。
剪开男人的衣服,她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腹部有一道狰狞的刀伤,右肩则有明显的枪伤。
这样的伤势普通人早就不行了,他还能撑到现在简首是奇迹。
温婉稳住颤抖的手,开始清创、缝合、包扎。
就在她处理肩部伤口时,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只手如铁钳般掐住了她的脖子。
“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嘶哑却冰冷,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温婉惊恐地睁大眼睛,无法呼吸也无法说话。
就在她眼前开始发黑时,男人的目光似乎聚焦了,他猛地松开手。
“你……”他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困惑,然后再次陷入昏迷。
温婉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火辣辣地疼。
她应该报警,应该叫救护车,应该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但当她看到他伤口处又开始渗血时,还是重新拿起了纱布。
“别死啊,”她小声说,继续着未完成的包扎。
“千万别死。”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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