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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冰泉》内容精“执笔笑春风”写作功底很厉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程铁山俞瑾萱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落日冰泉》内容概括:阳光像熔化的金子一样倾泻下灼烧着俞瑾萱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这个名为落日泉的小镇入口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一条笔直的主街延伸向远两侧是低矮的、带着明显岁月痕迹的建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荒在热浪中微微扭这地方真能住人吗?俞瑾萱小声嘀咕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已经渗出的汗空气干燥得让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觉鼻腔刺与湿润的沿海都市形成鲜明对一周她还是...
主角:程铁山,俞瑾萱 更新:2025-03-31 04: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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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熔化的金子一样倾泻下来,灼烧着俞瑾萱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这个名为"落日泉"的小镇入口处,
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一条笔直的主街延伸向远方,
两侧是低矮的、带着明显岁月痕迹的建筑,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荒原,在热浪中微微扭曲。
"这地方真能住人吗?"俞瑾萱小声嘀咕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已经渗出的汗珠。
空气干燥得让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觉鼻腔刺痛,与湿润的沿海都市形成鲜明对比。一周前,
她还是星创广告公司的策划总监,有着令人艳羡的薪资和前景。直到那个平常的周一早晨,
人事部经理把她叫进办公室,用程式化的语气告诉她公司正在精简人员,
而她"不幸"在名单上。更"不幸"的是,当她抱着纸箱回到家,
发现交往三年的男友正和她的闺蜜在他们的床上"深入交流"。双重打击下,
俞瑾萱想起了母亲多次提及的外婆留下的老屋——位于西部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小镇上。
她需要逃离,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于是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现在,
站在这个陌生又荒凉的地方,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太过冲动。"需要帮忙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俞瑾萱转身,
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跨坐在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摩托车上。
他穿着沾满油污的深蓝色工装裤和一件已经褪色的黑T恤,露出结实的手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紧抿的嘴唇周围是一圈精心修剪的胡茬。"我找春泉街17号,
"俞瑾萱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好像迷路了。
"男人挑了挑眉毛:"春泉街?那在镇子另一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俞瑾萱和她身旁的两个大行李箱,"走路得四十分钟,这天气够呛。
"俞瑾萱咬了咬下唇:"有出租车吗?"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小姐,这里不是大城市。
"他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上来吧,我顺路。"俞瑾萱犹豫了。
在都市生活养成的警惕性让她对陌生男人的搭讪保持戒备。似乎看出她的顾虑,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亮出身份证:"程铁山,镇上'铁骑'汽修店的老板,
不是坏人。"照片上的他比现在年轻些,但眼神同样锐利。俞瑾萱勉强点了点头:"俞瑾萱。
""城市来的?"程铁山一边帮她固定行李一边问。"嗯,滨海市。""跑这么远来旅游?
"程铁山发动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算是吧。"俞瑾萱不想多解释,
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上,尽量不与这个陌生男人有身体接触。摩托车在小镇的主街上穿行,
程铁山开得很稳,但转弯时俞瑾萱还是不得不抓住他的衣角保持平衡。
她注意到路边偶尔有居民向程铁山点头致意,而他也简短地回应。"左转还是右转?
"在一个岔路口,程铁山突然问道。俞瑾萱一愣:"你不是说顺路吗?""骗你的,
"程铁山头也不回地说,"看你一个姑娘家拖着行李在太阳底下站着怪可怜的。
"俞瑾萱又好气又好笑:"右转,谢谢。"十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一栋灰白色的两层小楼前。
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廊的漆已经剥落,院子里杂草丛生,但结构还算完整。
"就是这里?"程铁山熄了火。俞瑾萱点点头,从包里翻出钥匙,走向前门。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潮湿,家具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墙角挂着蜘蛛网。
俞瑾萱的心沉了下去——这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多久没人住了?"程铁山站在门口,
没有贸然进入。"至少十年,"俞瑾萱叹了口气,"外婆去世后就一直空着。
"程铁山点点头,突然转身走向摩托车:"等着。"几分钟后,他回来了,
手里拿着几瓶矿泉水和一块干净的毛巾:"先擦擦,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把行李搬进来。
"俞瑾萱接过水,惊讶于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的细心。她小口啜饮着,
看着程铁山轻松地拎起她的两个大箱子,动作利落地搬进屋内。"电闸和水阀在哪知道吗?
"他问道,环顾四周。"应该在地下室..."程铁山二话不说,找到地下室入口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内的灯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自来水龙头也发出了咕噜声,
随后流出了浑浊的水。"让水流一会儿,"程铁山从地下室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水管太久没用,刚开始会有点锈。"俞瑾萱突然感到一阵鼻酸。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陌生人的善意让她强撑了一周的坚强外壳出现了裂缝。"谢谢,"她低声说,
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颤抖,"多少钱?"程铁山皱起眉头:"什么钱?
""你的帮忙...还有水。""不用,"他干脆地摇头,"邻居互相帮忙而已。
""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在落日泉,这就是我们做事的方式。"程铁山走向门口,
"需要什么帮助,春泉街尽头右转就是我的店,门口有辆生锈的老卡车,很好认。
"他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俞瑾萱一眼:"欢迎来到落日泉,城市姑娘。
"摩托车的声音渐渐远去,俞瑾萱站在门廊下,望着这个陌生小镇的街道,
第一次感到这里或许真的能成为她的新起点。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
俞瑾萱眨了眨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天花板上有一道蜿蜒的裂缝,
墙角结着一张蜘蛛网,身下的床垫发出嘎吱声响——这一切提醒她,
她已经不在滨海市的高级公寓里了。她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五通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前同事林妙。最后是一条短信:"瑾萱,看到回电!公司里传疯了,
赵明远那混蛋在散布对你不利的消息!"俞瑾萱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锁上了手机。
赵明远——她的前男友兼公司创意总监,显然在分手后还不忘踩她一脚。但现在,
这些都离她很远。整整三千公里。厨房的水龙头发出刺耳的尖啸,然后喷出一股锈红色的水。
俞瑾萱跳开一步,看着水渍溅在自己昨天刚擦干净的地板上。她叹了口气,
从行李箱里翻出毛巾。"这地方会要了我的命。"她嘟囔着,跪在地上擦拭水渍。在滨海市,
水管问题只需一个电话就有专业人员上门解决。
但在这里——她甚至不知道镇上有没有水管工。门外传来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
最后在她门前熄火。俞瑾萱透过窗户看到那辆熟悉的摩托车,和它高大结实的主人。
程铁山站在门廊下,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他今天换了一件灰色T恤,依然沾着些许油渍,
但比昨天的干净些。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显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立体。
"早。"他简短地打招呼,目光落在俞瑾萱手中的湿毛巾上,"水管出问题了?
""只是有点锈。"俞瑾萱下意识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
脸上可能还有枕头印。程铁山似乎没注意这些细节,
他举起纸袋:"张婶的杂货店刚出炉的面包,想着你可能没准备早餐。
"面包的香气透过纸袋散发出来,俞瑾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多少钱?"她伸手去拿钱包。
程铁山皱起眉头:"昨天说过,这里不兴这个。"他把纸袋塞进俞瑾萱手里,"趁热吃。
我去看看你的水管。"不等俞瑾萱回应,他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
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样。俞瑾萱捧着面包跟过去,看到程铁山蹲在水槽下,正检查管道。
"总阀在哪?"他头也不回地问。"地下室?"程铁山点点头,起身往地下室走去。
俞瑾萱趁机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面包咬了一口——松软香甜,带着小麦的天然香气,
比城市面包店里的任何一款都要美味。"你的水管太久没用,垫圈老化了。
"程铁山的声音从地下室传来,闷闷的,"需要更换几个零件。"俞瑾萱嘴里塞满面包,
含糊地问:"贵吗?"程铁山从地下室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问题。
我店里应该有配件。"他顿了顿,"你吃相挺豪迈。"俞瑾萱差点被面包呛到,
赶紧喝了口水掩饰尴尬:"我饿了。""看得出来。"程铁山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俞瑾萱第一次看到他接近微笑的表情,"我去拿工具和零件,十分钟。"他离开后,
俞瑾萱迅速冲进卫生间洗漱换衣。
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陌生的环境和硬邦邦的床垫让她昨晚辗转反侧。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涂上最基本的护肤品和防晒霜。在滨海市,
她的化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而现在她只带了最基本的几样。
程铁山回来得比预计的快,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和一袋零件。
他二话不说钻进水槽底下开始工作,金属碰撞声和偶尔的咒骂声从下面传来。
俞瑾萱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只好继续吃面包。"扳手。
"一只沾满油污的手从水槽下伸出来。俞瑾萱手忙脚乱地翻找工具箱,
挑了一个看起来像扳手的工具递过去。"这是钳子。"程铁山的声音带着无奈,"银色那个,
L型的。"俞瑾萱赶紧换了一个,听到程铁山说了声"谢谢"。半小时后,
程铁山从水槽下钻出来,额头上沾着汗水和灰尘,T恤更脏了。他拧开水龙头,
清澈的水流顺畅地涌出。"修好了。"他简短地宣布,开始收拾工具。"太感谢了。
"俞瑾萱真诚地说,"至少让我请你吃顿饭吧?"程铁山摇摇头:"小事。"他看了看手表,
"我得回店里了,九点有预约。"临走前,他指了指冰箱,
"张婶的面包店兼杂货店在主街中段,蓝顶的房子。她那里什么都有,价格公道。""张婶?
""张淑芬,镇上人都叫她张婶。"程铁山走到门口,"她认识你外婆。
"这句话让俞瑾萱眼前一亮:"真的?""嗯。"程铁山点点头,"她们是牌友。
张婶应该有很多故事可以告诉你。"送走程铁山后,俞瑾萱决定去拜访这位张婶。
她换上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戴上遮阳帽,拿着程铁山留下的纸袋出了门。
落日泉镇的主街在白天显得更加清晰——两排低矮的建筑沿着一条笔直的马路延伸,
大多是两三层的小楼,外墙漆成各种颜色,但因为常年风吹日晒,都已褪色。街上行人不多,
偶尔有车辆缓慢驶过。空气依然干燥,但比昨天稍微适应了些。蓝顶的房子很容易找到,
门口挂着"淑芬杂货"的木质招牌。推门进去时,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来了来了!
"一个洪亮的女声从里屋传来,随后走出来一位约莫六十岁的女性,身材圆润,
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眼睛明亮有神。她穿着碎花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
"你就是程铁山头说的那个城里姑娘吧?"张婶上下打量着俞瑾萱,笑容灿烂,
"比我想象的年轻漂亮多了!"俞瑾萱有些不好意思:"您好,我是俞瑾萱,
昨天刚搬到春泉街17号。""知道知道,老俞家的房子嘛!"张婶热情地拉着俞瑾萱的手,
"我和你外婆是老朋友了。可怜的老太太,走得太突然。"她的表情黯淡了一瞬,
又立刻明亮起来,"不过现在你来了,那房子又有人气了!
"俞瑾萱递上纸袋:"谢谢您的面包,很好吃。""哎呀,客气啥!"张婶接过纸袋,
顺手从柜台下拿出一盘刚出炉的饼干,"尝尝这个,我的秘方。"饼干香甜酥脆,
俞瑾萱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张婶一边招呼其他顾客,一边和俞瑾萱聊天,询问她的情况。
"所以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做什么工作的?""广告策划。"俞瑾萱回答,
"不过现在...算是休假吧。"张婶了然地点头:"年轻人是该多休息休息。城里压力大,
我看那些电视里演的,啧啧。"她压低声音,"程铁山头那小子对你挺上心啊,
一大早跑来拿面包,还专门挑了最软和的。
"俞瑾萱差点被饼干呛到:"他只是...热心肠吧。""哈!"张婶大笑,
"那小子热心肠?你是没见过他赶走那些往他店里塞情书的姑娘们的样子!
"她神秘地眨眨眼,"程铁山可是我们落日泉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姑娘盯着呢。
"俞瑾萱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对货架上的罐头产生了浓厚兴趣。
张婶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开始介绍店里的商品。一小时后,
俞瑾萱提着满满一袋生活用品和食物离开杂货店,张婶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但也感到一丝温暖——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小镇后第一次感受到的归属感。回到老屋,
俞瑾萱开始整理买来的物品。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林妙。这次她接了。"瑾萱!
你终于接电话了!"林妙的声音又急又快,"赵明远那个混蛋在圈子里散布谣言,
说你是因为能力不足被公司裁掉的,还暗示你之前能当上总监是靠和他...你知道的!
"俞瑾萱的手指紧紧握住手机,指节发白:"让他说去吧,我不在乎。
""但他在影响你的声誉!好几个猎头联系我打听你的情况,听起来都被他误导了。
""我现在不在滨海市,"俞瑾萱深吸一口气,"短期内也不打算回去。
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去哪了?"林妙的声音充满担忧。"西部,一个小镇。
外婆留下的房子。"俞瑾萱望向窗外,远处的荒原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我需要...静一静。"挂断电话后,
俞瑾萱坐在门廊的摇椅上——这是外婆留下的少数几件完好家具之一。微风拂过,
带来一丝凉意。她闭上眼睛,试图清空脑海中的杂念。引擎声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程铁山的摩托车停在她门前,这次后座上绑着一个大纸箱。"张婶说你买了挺多东西,
"他解开绳子,轻松地抱起纸箱,"想着你可能需要帮忙搬。
"俞瑾萱站起身:"其实不用..."程铁山已经大步走上台阶,
将纸箱放在门廊上:"周六镇上有集市,"他突然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集市?
""嗯。当地特产、手工艺品,还有些小吃。"程铁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像是在背诵旅游手册,"可能会让你更了解这个地方。"俞瑾萱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在邀请我吗?"程铁山清了清嗓子:"算是吧。
如果你没其他安排的话。""我没有。"俞瑾萱微笑着说,"几点?""上午九点,
我来接你。"程铁山似乎松了口气,"集市人多,容易迷路。"他转身走向摩托车,
动作比平时略显僵硬。俞瑾萱注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在滨海市,
约会邀请总是伴随着精心设计的餐厅和昂贵礼物,而这里——一个简单的集市邀约,
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诚。纸箱里,
张婶偷偷塞进的一瓶自制果酱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就像这个小镇给她的感觉一样——温暖而朴实。周六清晨,俞瑾萱比平时起得更早。
她在衣柜前犹豫了许久,
最终选了一条简单的亚麻连衣裙和一双舒适的平底凉鞋——既不会太过正式,
又不至于像平时那样随意。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已经有些变化。滨海市的俞瑾萱总是妆容精致,
衣着得体,随时准备好见客户或上司。而现在的她只涂了淡淡的防晒和唇膏,
头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被西部干燥的气候染上了些许毛躁。门外准时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
程铁山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袖子整齐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胡子似乎精心修剪过,头发也比平时服帖些。"早。"他简短地打招呼,
目光在俞瑾萱的裙子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准备好了?"俞瑾萱点点头,
小心翼翼地侧坐在摩托车后座。这次她有了经验,双手轻轻扶在程铁山的腰两侧,
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摩托车穿过小镇安静的街道,向镇中心广场驶去。随着距离的接近,
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逐渐清晰。转过最后一个弯,
俞瑾萱不禁睁大了眼睛——广场上支起了数十顶白色帐篷,彩旗在晨风中飘扬,
人群熙熙攘攘。摊位摆放得错落有致,有卖手工艺品的,有卖农产品的,
还有现场制作小吃的。空气中弥漫着烤肉、香料和新鲜面包的混合香气,
热闹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这么多人?"俞瑾萱惊讶地问。
程铁山停好摩托车:"方圆五十里内唯一的集市,大家都来。"他递给俞瑾萱一瓶防晒霜,
"涂上,今天太阳毒。"俞瑾萱接过防晒霜,
注意到瓶身上贴着手写的标签"防晒伤配方——张婶特制"。她忍不住笑了,
仔细涂抹在脸和手臂上。程铁山站在一旁,目光扫视着集市,像是在规划路线。
"先去吃早餐?"他提议,"李叔的羊肉包子是一绝。"俞瑾萱跟着程铁山穿过人群。
不少摊主和顾客向他打招呼,称他"铁山"或"程哥",同时好奇地打量着俞瑾萱。
程铁山简短地介绍她是"春泉街俞家的外孙女",换来更多友善的问候和欢迎。
李叔的摊位前排着长队,但看到程铁山,那位满脸皱纹的老人直接招手让他们上前。
"铁山来啦!这位就是你照顾的那个城里姑娘?"李叔笑眯眯地递给两人各一个油纸包,
"尝尝,刚出锅的。"包子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立刻充满口腔。
俞瑾萱顾不上形象,连吃了好几口才停下来。"好吃!"她由衷地赞叹,
"和城里的完全不一样。"李叔得意地笑了:"草原羊,现宰现包,香料是我家祖传配方。
"他转向程铁山,"这姑娘识货,比你强。"程铁山假装不满地皱眉,但嘴角微微上扬。
俞瑾萱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放松的表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顿时生动起来,
眼角的细纹让他显得亲切了许多。吃完包子,两人继续逛集市。程铁山像个专业导游,
绍着各种当地特产:手工编织的羊毛毯、野生蜂蜜、沙漠玫瑰石雕刻...俞瑾萱听得入迷,
不时拿出手机拍照。"这是什么?"她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指着一排彩绘的小陶罐。
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明亮有神:"吉祥罐,姑娘。放些小物件,
保平安。"俞瑾萱拿起一个画着蓝色花纹的,爱不释手:"真漂亮。""二十一个。
"老妇人说。俞瑾萱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突然意识到这里可能不支持电子支付。
她尴尬地翻找钱包:"抱歉,我只有整钱..."老妇人的表情顿时冷淡下来:"不找零。
""我帮她付。"程铁山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又指了指另一个红色花纹的,"再加这个。
"老妇人接过钱,脸色缓和了些,但依然不太友善。她将两个陶罐包好递给俞瑾萱,
低声说了句什么。俞瑾萱没听清,但程铁山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迅速拉着她离开摊位,
走出几步才低声解释:"玛依古丽婆婆是镇上最年长的老人,
她刚才用哈萨克语给了你祝福...但你拿罐子的方式冒犯了她。""我做了什么?
"俞瑾萱困惑地问。"单手接东西,在这里是不尊重的表现。"程铁山示范着,
"应该双手接,或者至少用右手。"俞瑾萱这才恍然大悟,
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让她习惯了单手接物,没想到在这里竟成了失礼行为。
她回头看向玛依古丽的摊位,老妇人正摇着头和旁边的人说话,不时瞥向她的方向。
"我去道歉。"俞瑾萱坚定地说。程铁山有些意外,但没有阻止。他们回到摊位前,
俞瑾萱学着当地人问候的方式,右手抚胸微微鞠躬:"玛依古丽婆婆,对不起,我刚来这里,
不懂规矩。您的陶罐很美,我会珍惜的。"老妇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齿:"城里姑娘懂礼貌,不错。"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布袋,"送你,
薰衣草,放罐子里,睡得香。"俞瑾萱这次双手接过,真诚地道谢。离开摊位后,
她长舒一口气:"谢谢你提醒我。"程铁山摇摇头:"你不必道歉的,外地人不懂很正常。
""但我想融入这里,"俞瑾萱轻声说,"至少在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
"程铁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某种新的东西:"我带你去尝尝最好的酸奶。
"他们在集市中央的休息区坐下,程铁山买来两碗浓稠的酸奶和刚出炉的馕。
酸奶上撒着白砂糖和干果,酸甜适中,馕外脆内软,是完美的搭配。"好吃吗?"程铁山问。
俞瑾萱点头,嘴边沾了一圈白沫。程铁山突然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酸奶。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抱歉,"程铁山迅速收回手,"职业习惯,
我妹妹小时候...""你有个妹妹?"俞瑾萱好奇地问。
程铁山的表情黯淡下来:"曾经有。车祸,十二年前。"俞瑾萱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程铁山没有抽回,但肌肉明显绷紧了。他们沉默地吃完酸奶,
气氛有些凝重。正当俞瑾萱想找话题缓解时,一阵骚动从集市边缘传来。人群迅速聚集,
有人高声呼喊着什么。"出事了。"程铁山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向事发地点,
俞瑾萱紧跟其后。人群中央,一位白发老人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周围人议论纷纷,却没人上前。"让开!"程铁山挤进人群,蹲下身检查老人情况,
"巴特尔大叔?能听到我说话吗?"老人微弱地点点头,手指颤抖地指向胸口口袋。
俞瑾萱眼尖,看到那里露出一个小药瓶的一角。"药!"她迅速取出药瓶,读出标签,
"硝酸甘油片,舌下含服。"程铁山熟练地取出一片药,放入老人口中,
同时指挥周围人:"去叫镇医院的救护车!谁有外套?垫在他头下!
"俞瑾萱脱下自己的防晒衣,小心地垫在老人头下。她注意到程铁山的手法异常专业,
像是受过专门训练。"你在部队学的急救?"她轻声问。程铁山点头:"侦察兵,五年。
"他的注意力仍在老人身上,"巴特尔大叔,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俞瑾萱握住老人的手,轻声安慰他。老人的目光在她和程铁山之间游移,
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迅速接手。
确认老人情况稳定后,程铁山和俞瑾萱退到一旁。"配合得不错。"程铁山突然说。
俞瑾萱笑了:"你指挥,我执行。"程铁山嘴角微微上扬:"团队合作。"救护车离开后,
集市逐渐恢复正常。但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起来,远处的地平线上,
一团黄褐色的云正在聚集。"沙尘暴要来了。"程铁山皱眉观察着天空,"得赶快回去。
"他们刚走到摩托车旁,一阵强风突然袭来,卷起地上的沙土。俞瑾萱眯起眼睛,
感到细小的沙粒打在皮肤上,生疼。"来不及了。"程铁山迅速从座位下拿出一条围巾,
裹在俞瑾萱头上,"跟我来!"他拉着俞瑾萱跑向集市边缘的一家小餐馆。刚进门,
外面的风势骤然增强,天空瞬间变成暗黄色,能见度降至几米内。
餐馆里已经挤满了避风的人。老板认出了程铁山,招呼他们到里间坐下。"这场沙尘暴不小,
"老板递上两杯热茶,"至少得持续一两小时。
"俞瑾萱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一半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
一半是因为程铁山仍然紧握着她的手。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迅速松开,
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谢谢你的围巾。"俞瑾萱解下头巾还给他,
发现自己的头发里全是沙子。程铁山接过围巾,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和几根长发。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将它塞进口袋。餐馆老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吃点东西压压惊,
我请客。"面条简单却美味,汤底清澈,撒着葱花和几片羊肉。俞瑾萱这才意识到自己饿了,
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慢点,"程铁山忍不住提醒,"没人跟你抢。
"俞瑾萱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习惯了快餐节奏。""在这里,一切都可以慢一点。
"程铁山的声音罕见地柔和,"时间在这里...不一样。"透过窗户,
他们看着外面的沙尘暴肆虐。狂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偶尔有杂物被吹起,
砸在墙上发出巨响。但在餐馆温暖的灯光下,俞瑾萱却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宁。"你在想什么?
"程铁山问。俞瑾萱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象:"在想滨海市现在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阴雨绵绵的季节,高楼大厦被雾气笼罩,人们撑着伞匆匆走过...""你想回去吗?
"程铁山的问题很直接。俞瑾萱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那里有我的事业、朋友...但也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她抬头看向程铁山,"你呢?
离开部队后,为什么选择回到这里?"程铁山的目光变得遥远:"因为这里简单。在部队时,
我见过太多复杂的人和事...这里的人直来直去,说一是一。"他停顿了一下,"而且,
我答应过妹妹要照顾好父母。虽然他们现在都不在了,但这里...有家的感觉。
"俞瑾萱第一次听程铁山谈起自己的过去,那些简短的语句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多故事。
她想追问,但尊重了他的沉默。两小时后,风势渐弱,天空开始放亮。老板出去查看情况,
回来说可以安全离开了。"我送你回去。"程铁山站起身,"沙尘暴过后路上可能有杂物,
走路不安全。"回程的摩托车行驶得很慢。空气中依然漂浮着细小的沙粒,能见度不高。
程铁山开得很稳,不时回头确认俞瑾萱的情况。
春泉街的老屋在沙尘暴后显得更加破败——院子里落满了沙土,几株植物被吹得东倒西歪。
俞瑾萱叹了口气,想着明天又有一大堆清理工作要做。"需要帮忙吗?"程铁山问,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俞瑾萱摇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今天...谢谢你。
"程铁山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下周二晚上,镇广场有露天电影。
如果你感兴趣...""我很感兴趣。"俞瑾萱回答得太快,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程铁山的嘴角微微上扬:"七点,我来接你。"目送摩托车远去,俞瑾萱回到屋内。
她小心地取出今天买的吉祥罐,按照玛依古丽婆婆的指示放入薰衣草,摆在床头柜上。
洗漱时,她发现头发和耳朵里全是细沙,洗了三遍才干净。躺在床上,
窗外的风声依然隐约可闻,但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俞瑾萱辗转反侧,
脑海中不断回放今天的画面:程铁山为她擦去酸奶的手指触感,沙尘暴中他紧握她的手,
谈及家人时他眼中闪过的痛楚...这个表面粗犷的男人内心竟如此细腻复杂。
她翻身看向窗外的夜空——与滨海市被灯光污染的夜空不同,这里的星星明亮得惊人,
银河清晰可见。俞瑾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观察过夜空,
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简单纯粹的一天。程铁山说这里的时间不一样。或许他是对的。
在这个远离都市喧嚣的小镇,时间似乎真的流淌得更慢、更真实。带着这个念头,
俞瑾萱终于沉沉睡去,梦中是漫天黄沙和一双坚定有力的手。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俞瑾萱伸了个懒腰,手指碰到床头柜上的吉祥罐。
薰衣草的香气已经渗透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她昨晚睡得异常安稳。手机屏幕亮起,
显示着几条社交媒体的通知。
前天她在集市上拍的照片获得了比预期更多的点赞和评论——大多是来自滨海市的朋友们,
对这个西部小镇的好奇和赞叹。"这是哪里?好特别的地方!""照片拍得真棒,
像明信片一样!""你辞职去旅行了吗?"俞瑾萱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
最终创建了一个新的账号"落日手记",将这几天拍摄的照片整理上传,
并附上简短的文字说明:"暂别都市,在西部小镇落日泉发现另一种生活节奏。
这里阳光炽烈,人心温暖,时间仿佛流淌得更慢一些。"发送完毕,她放下手机,
开始今天的计划。窗外,沙尘暴留下的痕迹依然可见——院子里覆盖着一层薄沙,
几株顽强的小草从沙中探出头来。清理工作持续了整个上午。
正当俞瑾萱弯腰捡起被风吹断的树枝时,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声由远及近。
程铁山的车停在栅栏外,今天他穿着工作服,手上沾着机油。"修水管。
"他简短地说明来意,举起一个工具箱。俞瑾萱这才想起昨天沙尘暴前,
厨房水槽的下水管有些渗漏。她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没想到程铁山还记得。"你记性真好。
"她领着程铁山进屋,"其实不用这么急的。
"程铁山蹲在水槽下检查管道:"承诺的事就要做到。"他的声音从柜子底下传出,闷闷的,
"况且今天店里不忙。"俞瑾萱倒了杯冰柠檬水放在桌上,
好奇地问:"你的汽修店开了多久了?""五年。"程铁山换了个姿势,"退伍后开的。
""生意好吗?""足够生活。"程铁山钻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镇上就我一家,
偶尔也接路过车辆的活。"俞瑾萱递上柠檬水:"我能去看看吗?你的店。
"程铁山明显愣了一下,水杯停在半空:"你想看?""嗯,好奇。"俞瑾萱真诚地说,
"而且我在想要不要学开车,这里公共交通太不方便了。"程铁山喝了一口水,
喉结上下滚动:"店很乱。""我不介意。""现在去?"程铁山看起来有些措手不及。
俞瑾萱笑了:"等你修完水管。"二十分钟后,水管问题解决,
两人步行前往位于镇子另一头的汽修店。路上不时有居民向程铁山打招呼,
同时好奇地打量俞瑾萱。程铁山的回应依然简短,但比最初见面时多了几分温度。
"铁骑汽修"的招牌已经褪色,门口停着几辆等待修理的车和摩托车。店门大敞,
里面传来收音机的音乐声和金属碰撞声。"小马,我回来了。"程铁山喊道。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一辆越野车底下滑出来,满脸油污:"程哥!"看到俞瑾萱,
他眼睛一亮,"这位是?""俞瑾萱,春泉街俞家的。"程铁山介绍道,"这是马小军,
我徒弟。"马小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久仰大名!程哥天天提起你。
"程铁山猛地咳嗽一声,马小军立刻假装专注于手里的扳手。俞瑾萱忍住笑意,环顾四周。
店里比她想象的整洁——工具挂在墙上的指定位置,零件按类型和大小排列在架子上,
地面虽然有油渍但不算脏乱。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休息区,摆着简易沙发和咖啡桌。
"这是你的'不整洁'?"俞瑾萱挑眉问道。程铁山耸耸肩:"当兵养成的习惯。
"马小军插嘴:"程哥是咱们镇上最龟毛的修车工,连螺丝都要按大小排——哎哟!
"他被程铁山扔来的抹布砸中脑袋。程铁山领着俞瑾萱参观了店面,介绍了各种设备的功能。
虽然大部分术语俞瑾萱听不懂,但她被程铁山讲解时眼中的热情所感染。
这个在平日寡言少语的男人,谈起汽车时竟能滔滔不绝。"后面是我的收藏。
"程铁山推开一扇侧门,露出一个小仓库。仓库里整齐摆放着几十个汽车模型,
从古董车到现代超跑,一应俱全。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工作台上一个半成品——精致的金属零件被小心地组装在一起,
已经能看出是一辆老式吉普的轮廓。"你自己做的?"俞瑾萱惊讶地问。程铁山点头,
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业余爱好。""太厉害了!这得花多少时间啊?""三个月左右。
"程铁山轻轻抚过模型,"慢慢做,不急。
"俞瑾萱不禁想起自己在滨海市的工作节奏——永远在赶deadline,
加班到深夜是常态,连吃饭都是对着电脑草草解决。而眼前这个男人,
愿意花三个月时间耐心打磨一个模型。"在我们公司,这种效率会被开除的。
"她半开玩笑地说。程铁山皱眉:"为什么非要快?做得快就容易出错,好东西需要时间。
""但商业竞争就是比速度啊,先上市才能抢占市场。""然后呢?"程铁山反问,
"快但是质量差,用不了多久就坏,有什么意义?"俞瑾萱一时语塞。在广告行业,
她习惯了"快速迭代""抢占先机"的思维,从未质疑过这种价值观。"你们城里人,
"程铁山继续道,声音平静但坚定,"总想着更快更多。但在这里,我们相信慢工出细活。
我修的车,客户开五年十年都不用大修。这才叫真本事。"俞瑾萱想反驳,
却想起自己曾经熬夜赶出来的方案,有多少是真正用心之作?有多少只是为了应付客户?
马小军适时地探头进来:"程哥,王叔来取车了。"参观被打断,气氛缓和下来。
程铁山去前面接待顾客,俞瑾萱则在店里随意拍照。她特意避开了程铁山的正脸,
只拍了他的背影、工作台和那些精美的模型。回到老屋后,
俞瑾萱将照片整理上传到"落日手记",配文:"在小镇汽修店看到了一种久违的匠心。
这里的师傅相信,真正的技艺不在于速度,而在于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品质。
或许我们都该学会慢下来,认真对待手中的每一件工作。"发出去不到一小时,
点赞和评论数就超过了她的预期。更让她惊讶的是,有几位知名旅行博主转发了她的内容,
询问小镇的具体位置和更多细节。正当她浏览评论时,张婶的电话打了进来:"瑾萱啊,
明天镇委会讨论丰收节筹备,你来参加吧?你在大城市做过策划,肯定有好点子!""我?
"俞瑾萱惊讶地问,"但我是外来人...""哎,什么外来不外来的,
你外婆可是咱们镇上的老人了。"张婶热情地说,"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十点,
镇公所二楼!"挂断电话,俞瑾萱有些忐忑。虽然职业是策划,
但那是在完全不同的商业环境下。小镇的节日筹备会是什么样子?她能帮上什么忙?第二天,
俞瑾萱提前十分钟到达镇公所,发现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张婶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坐下,
并向在座的镇委会成员介绍她。"这位是俞家的外孙女俞瑾萱,滨海市大公司的策划总监!
我特意请她来帮咱们出主意。"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俞瑾萱感到一阵压力。
坐在角落的程铁山冲她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丝鼓励。会议开始,
建国介绍了今年丰收节的初步设想——基本上就是往年的翻版:集市、歌舞表演、美食摊位。
"大家有什么新想法吗?"李镇长环顾四周。会议室一片沉默。俞瑾萱深吸一口气,
举起了手。"我认为可以增加一些互动环节,让游客不只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
"她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比如设置传统技艺体验区,或者组织摄影比赛,
鼓励游客分享小镇美景。"会议室里响起议论声,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听着不错,
但谁来做这些?"一位中年男子质疑道,"我们人手有限。""可以分工合作,
"俞瑾萱翻开笔记本,迅速画出一个组织结构图,"每个环节设立小组负责人,招募志愿者。
我在滨海市组织过类似活动,可以分享经验。
"李镇长看起来有些心动:"俞小姐愿意牵头吗?"俞瑾萱没想到会被直接点名,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时程铁山开口了:"她可以和我一组。"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晰,
"场地布置需要人手,我有卡车能搬运东西。"会议结束后,大家初步确定了方案,
俞瑾萱和程铁山被分到场地组,负责主广场的布置工作。"谢谢你帮我解围。"走出镇公所,
俞瑾萱对程铁山说。程铁山摇头:"你的想法很好,镇上需要新鲜血液。"他顿了顿,
"晚上有空吗?我教你用社交媒体宣传店铺。
"俞瑾萱这才想起昨天随口提到可以帮他扩大客户群的事:"当然!"傍晚,
程铁山如约来到老屋,带着笔记本电脑。俞瑾萱惊讶地发现他已经注册了账号,
只是不知道如何有效运营。"首先,你要明确目标受众。"俞瑾萱打开自己的账号做示范,
"然后定期发布有吸引力的内容,比如修理过程、汽车保养知识..."程铁山认真听着,
不时做笔记。他的专注让俞瑾萱想起自己培训新员工时的场景,
只是这位"学生"的眼神更加热切。"试试发一条帖子。"她鼓励道。
程铁山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缓慢地打字:"铁骑汽修,专业修理各类汽车摩托车,
地址...""太官方了!"俞瑾萱忍不住笑道,"要有个人特色。
比如你可以说:'今天修好了一辆老吉普,让它重获新生。喜欢听引擎重新轰鸣的声音。
'然后配上照片。"程铁山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那辆吉普的事?""猜的。
"俞瑾萱微笑,"这才是人们想看的——故事,情感,而不只是广告。
"他们花了整个晚上完善账号内容,俞瑾萱甚至帮程铁山拍了几张工作照。
镜头前的程铁山明显不自在,但在她的鼓励下逐渐放松。"好了,发布!"俞瑾萱点击按钮,
"等着看反响吧。"程铁山看着屏幕,眼中闪烁着难得的光彩:"谢谢。""不客气,
这是我的专业。"俞瑾萱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答应教我骑摩托车的。
"程铁山挑眉:"现在?""为什么不呢?月光正好。"十分钟后,
他们来到镇外一条僻静的小路上。程铁山耐心地讲解着摩托车的基本操作,
俞瑾萱则紧张地坐在驾驶位,双手紧握把手。"放松,"程铁山站在一旁,声音低沉而平稳,
"就像骑马一样,你紧张它就更难控制。"俞瑾萱深吸一口气,试着启动引擎。
摩托车猛地向前一冲,她尖叫一声,差点失去平衡。程铁山迅速扶住车把,稳住了车身。
"我做不到..."俞瑾萱沮丧地说。"再试一次。"程铁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调整着握把的姿势,"这样控制力度。别想着征服它,要和它沟通。"在他的指导下,
俞瑾萱渐渐找到了感觉。第三次尝试,摩托车平稳地启动了,缓慢地向前行驶。
夜风拂过脸颊,月光照亮前路,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成功了!"她欢呼道。
程铁山跑着跟上,嘴角上扬:"开慢点,城市姑娘。"那一晚,
俞瑾萱在"落日手记"上写道:"今天学会了两个道理:一,最快的路不一定是好路;二,
有些技能需要放下恐惧才能掌握。PS:骑摩托车的感觉太棒了!
"配图是月光下摩托车的剪影,和一双交叠的手——她的纤细白皙,
覆在上面的那只大而粗糙,却意外地和谐。丰收节前一周,落日泉小镇的气氛明显热闹起来。
主街上挂起了彩旗,各家店铺门口摆出了应景的装饰,
连空气中都飘荡着烤面包和果酱的甜香。俞瑾萱站在镇中心广场的边缘,
对照着手中的清单检查物资。自从被推选为场地组协调员后,
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筹备工作中。
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待办事项、人员分配和时间节点——这是她在广告公司养成的职业习惯。
"木板和工具都运到了。"程铁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轻微的汗味和松木香。
他刚卸完一卡车材料,T恤被汗水浸湿,贴在结实的背部肌肉上。俞瑾萱转身,
递给他一瓶水:"正好,舞台搭建可以开始了。我联系了中学的木工社团,
他们下午三点来帮忙。"程铁山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到锁骨。俞瑾萱迅速移开视线,假装专注于清单。
"你列得太细了。"程铁山指着她笔记本上精确到半小时的时间表,"这里不是大城市,
事情不会按计划来。""所以才需要计划。"俞瑾萱合上笔记本,
"至少我们知道目标是什么。"程铁山摇摇头,但没有反驳。过去一周的共事中,
他们已经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小争执——她讲究效率和时间管理,
他更注重实际可行性和灵活性。奇怪的是,
这两种看似矛盾的工作方式竟然产生了不错的化学反应。"我去看看舞台设计图。
"程铁山走向广场中央堆放的木材。俞瑾萱跟上去,
展开一张手绘图纸:"舞台直径六米,高0.8米,这边是阶梯,
背面需要留通道..."程铁山皱眉看着图纸:"这结构不稳,中间需要加支撑。
"他用铅笔在图上添了几道线,"这样承重更好。"俞瑾萱凑近看他的修改,
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臂。程铁山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像一块被阳光晒暖的石头。
她下意识地退开半步,却注意到程铁山似乎也僵了一瞬。"你说得对,
"她迅速回到正题,"安全最重要。"下午,木工社团的学生们如约而至,
在程铁山的指导下开始搭建舞台。俞瑾萱则忙着协调其他小组——电力组在安装照明,
装饰组在悬挂彩旗,清洁组在打扫广场。她的手机响个不停,不断有人来询问细节。
"俞姐!"马小军匆匆跑来,"说好的音响设备只到了一半,剩下的卡在县里了!
"俞瑾萱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候能到?""最早后天。
"后天就是丰收节前一天,调试时间会非常紧张。她正思考备用方案,程铁山走了过来,
听马小军重复了问题。"老周家有个老式扩音器,"程铁山说,"去年集市用过,
虽然音质一般但能用。我去借来应急。"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整个下午,
类似的情况不断发生——某个材料不够,某个志愿者缺席,某个环节需要调整。每次危机,
程铁山总能提出实际可行的解决方案,而俞瑾萱则负责协调人员和资源。不知不觉间,
他们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日落时分,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广场上只剩下收尾工作。俞瑾萱坐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前,更新着进度表。
程铁山拿着两个饭盒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张婶让带的。"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大口吃起来。饭盒里是热腾腾的羊肉抓饭,香气扑鼻。俞瑾萱这才意识到自己饿坏了,
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起来。"慢点,"程铁山递给她一瓶水,"没人和你抢。
"俞瑾萱不好意思地笑了:"习惯了边工作边吃饭,养成了坏习惯。
"程铁山看着她:"在城里,你经常这样?""加班是常态。"俞瑾萱擦了擦嘴,
"最忙的时候,我连续三个月没有在午夜前离开过办公室。"程铁山皱眉:"为什么?
""项目紧,客户要求高,竞争激烈..."俞瑾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说实话,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拼。好像停下来就会被淘汰。
"程铁山沉默了一会儿:"在这里,你可以慢下来。没人会淘汰你。"夜风轻拂,
广场上的彩旗发出轻微的哗啦声。远处,落日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成金红色,
为程铁山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俞瑾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镇,
在这个沉默又可靠的男人身边,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安宁。"我去检查一下舞台。
"程铁山突然站起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接下来的三天,筹备工作进入了冲刺阶段。
舞台搭建完毕,摊位区规划整齐,灯光音响调试到位。俞瑾萱的笔记本上,
一项项任务被打上勾,而程铁山则确保每个细节都落到实处。丰收节前夜,
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的装饰和清洁。俞瑾萱坚持要亲自做最后的检查,
程铁山自然留了下来。"你先回去吧,"俞瑾萱对最后几个志愿者说,"剩下的我来。
"人群散去后,广场突然安静下来。夜空中繁星点点,
比滨海市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明亮。俞瑾萱站在舞台中央,
环顾四周——彩旗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摊位整齐排列,中央的大篝火堆已经准备好,
只等明天点燃。"做得不错。"程铁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走上舞台,
手里拿着两罐啤酒,"庆祝一下?"俞瑾萱接过啤酒,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
程铁山在她身边坐下,长腿舒展在舞台边缘。"干杯。"他举起啤酒罐。"干杯。
"俞瑾萱轻轻碰了碰他的罐子,"为丰收节。""为丰收节。
"他们沉默地喝了几口酒。夜风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夹杂着远处薰衣草田的香味。
"你以前在部队,"俞瑾萱突然问道,"是什么样子的?
"程铁山的手指轻轻敲击啤酒罐:"大部分时间很枯燥。训练,等待,再训练。
""但你还是待了五年。""嗯。"程铁山望向远方,"我适合那里。规矩明确,
任务清晰,不用想太多。"俞瑾萱想起他工作时的样子——专注、精确、一丝不苟。
确实像个军人。"最危险的一次任务是什么?"她轻声问。程铁山沉默了很久,
久到俞瑾萱以为他不会回答。终于,他开口了:"边境巡逻。发现了一伙走私犯,交火。
"他的声音平静,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上的一道疤痕,"战友中弹,
我背着他走了三公里。"俞瑾萱屏住呼吸:"他...?""活下来了。
"程铁山喝了一大口啤酒,"现在在县里开超市,两个孩子。
""所以你每个月都去县里...""看看他,是的。"程铁山转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每月去县里?"俞瑾萱有些不好意思:"张婶说的。
她说你每个月固定一天会关门,开车去县里。
"程铁山轻笑一声:"张婶知道镇上每个人的动向。""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俞瑾萱小心地问,"战场上。""很吵。"程铁山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枪声,
喊叫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突然变得很安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你和你要保护的人。
"俞瑾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覆在他放在膝盖上的大手上。程铁山的手粗糙而温暖,
手心有几道细小的疤痕。他没有抽回手,反而翻转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你呢?
"他问,"城市生活是什么样的?"俞瑾萱思考了一会儿:"很吵,但也很孤独。
到处都是人,但谁也不真正了解谁。你可以在高档餐厅吃饭,却不知道邻居的名字。
""为什么离开?"程铁山的问题很直接。俞瑾萱深吸一口气:"被裁员,
然后发现男友和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她苦笑一声,"老套的故事。
"程铁山的手指收紧了些:"他们的损失。"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俞瑾萱鼻头一酸。
在滨海市,朋友们安慰她时说了许多长篇大论,却没有一句像程铁山这样让她感到被理解。
"其实,"她轻声说,"被裁员前,我已经很累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看手机,
睡前最后一件事是回邮件。我甚至不记得上次单纯为了快乐而做某事是什么时候。
""比如?""比如...躺在草地上看云,或者花一整天读一本小说。
"俞瑾萱抬头看向星空,"或者像现在这样,坐在星空下喝酒聊天,不用担心明天早会。
"程铁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夜空:"这里每天都能看到星星。""在滨海市,
能看到几颗就很幸运了。"俞瑾萱笑道,"空气污染,
光污染...有时候一连几周都是阴天。"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分享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俞瑾萱发现自己的手仍然被程铁山握着,但她并不想抽回。
"我收到前公司的邮件。"她突然说,"他们开了新部门,问我有没有兴趣回去。
"程铁山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你要回去吗?""我不知道。
"俞瑾萱诚实地回答,"一方面,那是我熟悉的生活;另一方面..."她看向广场,
看向远处小镇的轮廓,"我开始喜欢上这里了。"程铁山没有回应,
但他的手依然温暖地包裹着她的。夜风渐凉,俞瑾萱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了些。"回去吧,
"程铁山最终说道,"明天还有得忙。"他站起身,顺手拉起俞瑾萱。
两人并肩走下舞台,穿过安静的广场。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分不清彼此。丰收节当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俞瑾萱早早来到广场,
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令她惊讶的是,程铁山已经在那里了,正在检查音响设备。
"你几点来的?"她问。"五点。"程铁山调试着麦克风,"想确保一切顺利。
"随着太阳升高,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摊位开张,音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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