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很大。
齐星攥着那张被雨水浸湿的成绩单，指节发白。
三十七楼的高度让整个城市都在他脚下匍匐，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被打翻的颜料。
604分——距离一本线还差46分，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最终变成血红色的烙印。
"就这样结束吧。
"他向前迈了半步，运动鞋边缘己经悬空。
突然，背后传来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
齐星转身，看见一张泛着幽蓝光芒的卡牌躺在水泥地上。
当他弯腰拾起的瞬间，卡牌上的数字"0"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行小字：你愿意用生命换取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齐星嗤笑一声："什么中二设定..."话音未落，卡牌爆发出刺目金光。
他感到后颈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签插进了脊椎。
视野中的城市开始扭曲变形，高楼大厦像融化的蜡烛般坍塌，而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撕扯着坠入深渊。
"欢迎来到进化游戏，契约者。
"机械女声在黑暗中响起时，齐星正趴在一块悬浮的青铜平台上剧烈呕吐。
他抬起头，看见一座通天巨塔矗立在混沌中——那是由无数齿轮、骨骼和发光符文组成的诡异建筑，每一层窗户里都闪烁着不同形态的影子，有的像人，有的根本不该存在于任何生物学课本里。
"当前存活玩家：100人。
第一层试炼将在60秒后开始。
"齐星这才发现周围漂浮着数十个同样的青铜平台，每个上面都站着神色各异的人。
他右侧是个扎着马尾辫的便利店制服少女，左侧平台上则是个挂着输液架的病号服少年。
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手腕上浮现出一个发光的数字"0"。
"这是什么真人秀吗？
我要退出！
"远处有个西装男大喊。
机械声平静地回答："放弃者将被抹除。
倒计时30秒。
"齐星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低头看那张粘在掌心的卡牌，发现背面的图案变了——原本空白的区域正在浮现模糊的人形轮廓。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震动，魔塔底层的巨大门扉缓缓开启，露出里面蠕动的黑暗。
"试炼内容：生存6小时或击杀守层者。
现在开始。
"平台突然倾斜，齐星还没反应过来就坠入了门内的黑暗。
下坠过程中，他隐约看见卡牌上浮现出一行血字：本命英灵觉醒条件：首面死亡着陆的冲击让齐星差点咬断舌头。
他发现自己跪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天空是令人作呕的暗紫色，远处矗立着无数插满武器的尸山。
更可怕的是，那些武器正在自己往外蠕动，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组成人形。
"这他妈..."齐星刚爬起来就跑，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他回头看见三个由刀剑组成的骷髅兵己经追了上来，最近的一把武士刀离他的后心只有半米。
千钧一发之际，卡牌突然发烫。
齐星本能地举起它挡在身前，听到一个沙哑的男声在脑海中炸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真名解放！
"时间仿佛静止了。
齐星看到卡牌中冲出一道虚影，那是个束发仗剑的古装男子。
虚影与他重叠的瞬间，肌肉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西肢。
当武士刀劈下时，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侧身、旋腕、上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锈迹斑斑的钢管精准刺入骷髅兵的眼窝。
"这是...荆轲的剑术？
"齐星震惊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卡牌上的图案此刻清晰可见：一个目光如电的剑客剪影，下方浮现出篆体文字刺客·荆。
剩余两个骷髅兵同时扑来。
齐星感到某种古老的本能在血管里苏醒，他主动迎上前去，钢管在空气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金属碰撞的火星中，他听到那个男声在耳边低语："心无畏惧，方见真我。
"当最后一具骷髅散架时，齐星跪地大口喘息。
卡牌上的荆轲画像对他眨了眨眼："小子，你刚才差点尿裤子。
""你会说话？！
""我只是你潜意识召唤的投影。
"画像中的剑客挽了个剑花，"空白卡牌选中的人都有特殊资质，你能暂时复制见过的英灵能力——虽然现在只能发挥三成威力。
"齐星突然想起什么："其他玩家呢？
他们也有..."惨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远处尸山顶端，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被长矛贯穿胸口，她的卡牌在空中燃烧成灰烬。
更恐怖的是，现实世界中关于这个女生的记忆正在齐星脑海中迅速消退——他明明记得见过这张脸，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细节。
"记住，在这里死亡的人，在现实里会被彻底抹除。
"荆轲的声音严肃起来，"看那边。
"尸山背后升起一座青铜祭坛，上面悬浮着三张发光卡牌。
齐星的卡牌突然震颤，显示出新的信息：守层者坐标更新。
击杀奖励：进阶契约齐星咽了口唾沫。
当他摸向腰间别着的钢管时，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刻满了古老的刺青——正是荆轲当年图穷匕见时，那把匕首上的铭文。
"别发呆了菜鸟。
"荆轲的虚影在他身旁浮现，"想活着出去就跟我学——真正的刺客之道，从来不是杀人技。
""而是向死而生的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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