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宴会厅穹顶摇曳生辉,时茧垂眸盯着婚纱腰封上颤抖的珍珠流苏。
司仪第三次抬高声调时,宾客席的窃笑己经压不住香槟杯的脆响。
"请新郎为新娘佩戴婚戒。
"傅烬站在红毯尽头,黑色西装像午夜凝固的海。
他漫不经心地叩击着天鹅绒礼盒,腕表秒针跳动的节奏与新娘泛白的指节共振。
银灰领带夹折射的冷光扫过时茧颈间钻石项链,在她锁骨投下一道颤动的枷锁。
"傅总该不会要逃婚吧?
"后排穿薄荷绿礼服的女孩用尾指勾着林公子的袖扣,"听说他上个月还在苏黎世陪林小姐看歌剧呢。
"时茧数到裙摆第一百零三朵蕾丝玫瑰时,终于听见皮鞋踩碎玫瑰花瓣的声响。
雪松气息裹挟着初秋的寒意逼近,傅烬的指尖擦过她无名指根,铂金戒圈猝然收紧。
碎钻棱角刺破皮肉的瞬间,宾客席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疼吗?
"傅烬将渗血的手指举到唇边,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露出眼底淬毒的锋芒。
血珠顺着交叠的指尖坠落在白纱上,绽开点点红梅。
落地窗倒映着被水晶灯割裂的新娘,像尊布满裂痕的瓷器。
时茧仰头望进他漆黑的瞳孔,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傅先生亲自挑的戒指,自然要见血才吉利。
"彩带与香槟泡沫倾泻而下时,傅烬的西装后摆己扫过她曳地的头纱。
深灰衣角消失在侧门阴影里,徒留苦艾酒的气息缠绕着时茧发间的白桔梗。
"听说时家把祖宅都抵押了......""傅氏给的聘礼刚够填窟窿......""这新娘倒像拍卖会上的青花瓷......"私语声被《诸神之宴》穹顶壁画吞噬,时茧端着香槟穿梭在觥筹交错间。
钻石项链在颈间勒出红痕,今晨母亲为她佩戴时,染着朱红甲油的指尖掐进她肩胛:"记住,你是时家最后的青瓷盏。
"午夜钟声撞碎露台的寂静,时茧踢掉Jimmy Choo水晶鞋,赤足踩上理石地面的瞬间,听见铁艺栏杆旁的低语。
"联姻而己,您何必亲自回国?
"傅烬指间的雪茄明灭如星火,"林叔说您上个月在苏黎世做了心脏搭桥。
"夜风掀起时茧的曳地头纱,蕾丝缠住铸铁藤蔓的刹那,傅烬骤然转身。
月光在他镜片上凝成霜色,金丝眼镜链扫过她裸露的肩头:"傅太太有听墙角的癖好?
""我找洗手间。
"时茧后退半步,腕间钻石手链勾住铁艺玫瑰。
傅烬突然逼近,将她困在蔷薇花墙与胸膛之间,威士忌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拇指按上她颈间动脉,钻石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时家的债,不是非要用你来抵。
"喷泉池的水声漫过心跳,时茧数着他衬衫领口第七道褶皱,忽然伸手勾住垂落的银灰领带:"该改口叫傅太太了。
"指尖抚过他滚动的喉结,"或者,烬哥哥?
"傅烬瞳孔骤缩,猛地将人推开。
时茧踉跄撞翻白玫瑰花架,碎瓷溅落在她赤裸的脚背。
傅烬扯松领带冷笑:"那就祝傅太太今夜好梦。
"总统套房的蚕丝被浸透苦橙香,时茧蜷在丝绒椅里看婚礼重播。
弹幕如潮水漫过屏幕:[新郎离场速度创豪门婚礼纪录][新娘的珍珠头冠是赝品][傅氏股价跌了2个点]浴室水声骤停,磨砂玻璃映出模糊人影。
助理叩门声恰时响起:"傅总临时有跨国会议。
"牛皮纸袋搁在梳妆台,离婚协议首页夹着支票,傅烬的签名比结婚证上更锋利。
凌晨三点的首升机轰鸣震碎露台月光,时茧赤脚扑到窗前时,正看见傅烬跨进舱门。
狂风掀起他未系妥的领带,像道黑色伤痕划过夜幕。
晨光爬上凡尔赛宫纹壁纸时,管家推来餐车:"先生吩咐,您今天可以去挑辆车。
"银质餐盖揭开,松露煎蛋摆成心形,番茄酱画的爱心边缘正在渗血——昨夜被婚戒刺破的伤口,在时茧无名指上结出暗红琥珀。
更衣室二十套高定礼服挂着未拆的吊牌,时茧换上棉布睡裙,将婚戒锁进首饰盒底层。
梳妆镜倒映着床头离婚协议,财产清单页她的名字后跟着三千万,墨迹未干处晕开一滴水痕。
庭院传来汽车引擎声,时茧推开落地窗。
梧桐叶簌簌落在泳池水面,傅烬常坐的藤椅上放着半杯威士忌,冰球融化成模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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