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 紫指甲与活人祭油灯芯爆出个灯花,阿禾指甲盖上那抹妖紫猛地跳进二狗眼里。
他想起去年秋收,王神婆把发瘟的鸡崽扔进石灰坑时,鸡爪也是这般颜色。
"尸毒入髓,寅时三刻前要取到蝗母心头血。
"雨师妾的赤足点在积水里,涟漪中竟浮出星斗图案。
她腕间银铃无风自动,"三十年前那对采药人,就是被当作活祭送进庙的。
"二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爹娘进山前夜,娘确实连夜蒸了十二个麦饼,说要去给蝗神上供。
第二天背篓里装的也不是草药,而是朱砂和黄符纸..."咚!
"瓦罐坠地声惊醒回忆。
阿禾蜷在墙角啃食霉变的麦饼,碎屑混着黑血粘在下巴上。
二狗抄起熏蝗虫的艾草捆就要往外冲,红衣女子突然闪到面前,发间木簪化作青蛇缠住他脚踝。
"活人要当祭品,得按规矩来。
"她指尖划过二狗结满血痂的耳垂,"倒穿草鞋,反握农具,从坤位进庙——就像你爹当年那样。
"青铜锄突然震鸣,锄柄浮现新纹路:地煞第二式·芒种破障。
第六届 倒悬的神像月光给蝗神庙的黄泥墙刷了层银漆,瓦当上七只石蝗虫的复眼泛着血光。
二狗按规矩倒穿着草鞋,反握的青铜锄触到庙门时,门缝里突然涌出腥甜的雾气。
偏殿墙洞滴着黏液,钻进去时有什么东西擦过他后颈。
火折子照亮神堂的瞬间,二狗险些咬到舌头——供桌上没有蝗神像,只有尊倒悬的玉雕。
那雕像赤脚戴斗笠,分明是农人打扮,掌心捧着刻满稻穗的斗笠。
"陈氏宗祠,乙未年制..."二狗摩挲着斗笠内侧的刻字,突然摸到凹凸的痕迹。
翻转斗笠对着月光,密密麻麻的小字浮现出来:"晒谷岭地脉图,藏于...""喀嚓!
"梁上传来枯枝断裂声。
二十年前失踪的李货郎正倒挂在蛛网上,肚皮涨得像临盆的妇人,成群的飞蝗从他爆裂的腹腔涌出。
那肿胀的紫脸转向二狗,舌头艰难地顶出最后几个字:"快...走...王婆是..."第七节 地煞锄法显威蝗群振翅声如百把钝刀刮锅底。
二狗抡起青铜锄划出半圆,芒种破障式的金弧扫过之处,飞蝗纷纷僵首坠地,鞘翅上凝结出麦粒状的结晶。
"用艾草火攻其复眼!
"雨师妾的声音裹在风里钻进庙门。
二狗翻滚到供桌下,突然摸到块硬物——半块长了绿霉的麦饼,霉斑竟拼成晒谷岭的山形图,红点正标在自家茅屋后的腌菜窖位置。
蝗群撞碎窗纸涌入,二狗点燃艾草捆插进香炉。
浓烟中,供桌下的砖缝渗出黑血,汇聚成西个扭曲的大字:人牲续命火光照亮梁柱上的抓痕,那一道道深沟里嵌着碎指甲。
二狗突然明白爹娘当年为何执意要进山——他们根本不是去采药,而是来毁这吃人的邪祀!
第八届 腌菜窖里的龙脉地窖的酸菜坛子正在咕嘟冒泡。
青铜锄感应到什么似的挣脱手掌,劈向长满地衣的土墙。
裂缝中涌出的泉水泛着稻花香,冲刷过的墙面显露出古老壁画:戴斗笠的男子以锄为笔,在龟甲上刻画降雨符咒;红衣女子解开脚踝银铃,铃芯里爬出的蛊虫正啃食旱魃心脏...最右侧的题跋让二狗浑身颤抖:"陈氏耕雨图,永和九年绘。
"泉水漫过脚背时,二狗发现自己的右手逐渐透明,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而是闪烁的金色麦芒。
阿禾的咳嗽声突然在脑中炸响,他转身看见雨师妾倚着窖口,指尖捏着枚生锈的银铃。
"现在你要选,"她弹指震碎铃铛,露出里面蜷缩的六翅蛊虫,"用神农尺救苍生,还是...""汪汪汪!
"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
王神婆的铜锣声刺破夜空:"陈家小子被蝗神上身了!
黑狗血泼门,桃木钉封窗!
"地窖突然剧烈摇晃,壁画中的耕雨图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浮雕——九头巨蛇缠绕地脉,蛇眼的位置正是晒谷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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