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八岁那年,母亲刺瞎了我的左眼。
她坐在窗前,手中捏着一根红线,眼神冷得像冰。
她轻轻一挑,线尖刺入我眼底,疼得像火烧,像无数针扎进脑子里。
我张嘴想哭,却发不出声,眼前的世界猛地一暗,左眼化作一片漆黑。
母亲蹲下身,摸着我的头。
她的手指冰凉,指尖缠着那根红线,缓缓抽动,像从我眼底拉出一缕看不见的东西。
她低声道:“魂织之道,需断目方入。
你若想成为林氏传人,这眼,不能留。”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疼得发抖,可我不敢动。
她递给我一枚白梭,三寸长,莹白如玉,轻得像片羽毛,却沉得压手。
我攥着它,左眼的黑暗里仿佛多了一丝光,像针尖刺破夜幕。
母亲是个沉默的人。
满头青丝掺着几缕白,发髻上别着一枚木簪。
她从不笑,也不哭,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窗前,手中红线翻飞,织出一片片薄如蝉翼的丝帛。
她说那是魂衣。
能裹住人的魂魄,让它不散。
我问她魂是什么,她只答:“魂是人,人是魂,魂散则人亡。”
我似懂非懂,抱着白梭睡去。
那夜梦里全是红线。
像蛇一样缠着我,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是汗,也是泪。
母亲站在床边,低声道:“织儿,怕吗?”
我摇头,眼泪却止不住。
她说:“怕也没用,林氏的路,你得走。”
我咬牙点头,攥紧白梭,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两年后,我十岁。
母亲开始教我魂织。
她让我拿白梭练手,红线在她指间翻飞,像活物一样。
我笨拙地学,线头老是断,母亲皱眉,却没骂我。
她织出一只布雀。
红线缠在雀身上,她轻轻一吹,布雀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在屋里绕了一圈,又落回她手里。
我瞪大右眼,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魂织。”
她说:“魂在丝中,织魂成形,方是匠。”
我问:“魂从哪儿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从人身上。”
我愣住,没敢再问。
五年后,我十三岁。
母亲病了。
她躺在榻上,气息微弱,手指却还捏着一根红线。
她叫我过去,把一本泛黄的《魂织谱》塞进我手里。
“织儿,这是林氏的根。”
她喘着气说:“你要读,要记。”
我翻开那书,里面尽是些玄奥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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