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江面砸出千万个酒窝,老陈头蹲在船头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在雨幕里明明灭灭。
我攥着竹篙的手直打滑,青竹上刻的辟邪符咒早被江水泡得发白。
"记住喽,捞尸不揭绸。
"老陈头突然开口,烟嗓混着雨声格外沙哑,"红绸遮眼是给往生者留体面,更是给活人保命。
"我盯着不远处那团漂在浪尖上的白影。
尸体面朝下浮着,乌黑长发像水草缠在腰间,惨白的手臂随波涛起伏,指尖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最扎眼的是那根食指上套着的翡翠扳指,隔着雨帘都能瞧见盈盈水光。
老陈头的船桨突然横在我胸前:"阿贵,回吧。
""都到跟前了..."我喉咙发紧,那抹翠色在眼前晃来晃去。
前日码头茶摊刚听说,翡翠行的少东家坠江失踪,他娘悬赏五十块现大洋。
腐臭味突然浓得呛人。
尸体不知何时翻了过来,湿发下露出半张泡胀的脸,嘴角诡异地向上翘着。
我猛然后仰,船身跟着一晃,竹篙"啪"地打在水面,惊起一串气泡。
红绸从尸体脸上滑落的瞬间,我瞥见那双眼睛——眼皮肿得发亮,眼白上爬满蛛网似的血丝,瞳孔却是诡异的琥珀色,活像夜猫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等回过神来,扳指已经在我裤兜里发烫。
老陈头在雨里吼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清,满脑子都是当铺朝奉说过的话:"玻璃种帝王绿,搁前清能换个四品顶戴..."子夜的梆子声卡在第三响。
油灯突然灭了,床脚渗出水渍,腥味混着河底淤泥的腐臭。
我摸到枕边的洋火,划亮的刹那,一张泡烂的脸正悬在帐子顶上滴水。
翡翠扳指长进了皮肉。
我疯了一样用剪刀剜,刀刃刮在翡翠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墨绿色的血顺着虎口往下淌,扳指内圈忽然睁开一只琥珀色的眼睛。
"咚!
"门板震得窗棂哗哗响。
不是风,是有什么在撞门。
柜子里的碗碟开始跳动,房梁簌簌落灰,后窗传来指甲抓挠声。
我缩在床角,看着扳指上的瞳孔缓缓转向房门。
卯时的晨雾里,老陈头家屋檐下的镇水兽缺了半边脑袋。
我跪在青石板上把扳指举过头顶,老头烟锅里的灰烬簌簌落在我手背。
"今夜子时,把东西还回去。
"他往我怀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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