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晨天气明媚,清新的空气在窗外流通。
我蜷缩在房间一角注视镜中宛若怪物的自己,聆听窗外同龄孩童嬉戏的欢声笑语。
我扒开窗帘一角眸中流转着艳羡之色,凝视孩童踩踏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的杂音,突然觉得烦躁至极。
这种跟精神患者失常叫喊无二令人厌恶的噪音到底有什么玩头。
退回房间一角那种窸窣杂音似乎一首萦绕在耳畔,我抬起手几近发狂般捶击大脑,疼痛使我清醒几分。
我抬起头恍惚间镜中的自己带着戏谑看着我仿佛在看马戏团里哗众取宠的丑角。
或许无声的嘲讽最是折磨,我不受控将周遭一切砸向“自己。”
碎裂的镜片映照出更多的我,他们钻出镜面;他们围困住我;他们无声的比对口型;“怪……物。”
“我才不是怪物!”
我奋力一拳砸在镜片上,锋利的边缘扎入皮肤渗出丝丝鲜血。
我怔愣片刻细细感受着阵阵刺痛,只觉得这比打击大脑来得更刺激,更平静。
刺眼的灯光照明整个房间,母亲极其无奈的环顾一片狼藉,平和的抱起我为我处理伤口。
“不疼吗?”
我不知该怎么说。
“上次医生开的药吃了没?”
我目光聚焦于书案上被撕下标签的白色药瓶,扭过头去注视地板上散落镜片。
镜中的我与常人无异,虽不强壮却也不孱弱,哪有病患的病态感。
我没病,不需要药。
就算需要它的效果倒还不如击打大脑来得镇定,更不如刚才的刺痛感——效果、时长都不如。
母亲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替我清扫干净关上灯最后深深的望了我一眼。
年幼的我看不清母亲眼中的晦暗复杂,却正因看不清我才归结于是对我的嫌恶、对我的轻蔑、对我的怜悯。
我被这样的眼神刺痛内心莫名产生另一种感觉。
怀抱恶意的神情我己然习惯,只是我万般不愿接收怜悯,甚至没来由的产生抵触的心理。
我貌似哭了。
眼角分泌水珠模糊视线,书上把这称之为——眼泪。
人在悲伤时会哭会流泪,所以刚才的感觉是悲伤吧。
可我在为何悲伤?
我像是不得要领的愚人,身处其中却仍然不明。
或许只有抵触的怜悯才能撩拨我这架断弦的古琴。
可这种无用的怜悯从最为伤人。
倘若这种怜悯能够取代不幸,那我大抵是世上最幸福的之一。
我擦干眼泪蜷缩回房间一角,脑海中母亲临走前的一望逐渐变得无比清晰。
眼角余光瞥见书案上的纸笔,我竟第一次有了作画的欲望。
提笔绘画,一张张废稿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地。
不知多久一幅略显稚嫩、诡异的画作跃然纸上。
漆黑扭曲的背景隐约看得出模糊的人影,画面中那双眼眸隐于黑暗看不真切,却叫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我透过画与母亲对视,扭曲的背景幻化成一只无穷大的手覆压住我,混乱的线条脱离纸面缠绕住我幼小的身躯。
“疼,但我不怕。”
“没吃,我觉得我没病。”
我回答了母亲的问话。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闯入视线,大哥苏阳额间密布着细汗递给我一本未开封的画册。
“梦凡,之前看你正创作就没打扰。
喜欢吗?
我那还有些画纸画笔我去给你拿来。”
趁着苏阳离开的间隙我拆开画册,里面尽是些花花草草以及充满活力的小动物。
我属实提不起丝毫作画的兴趣。
苏阳提着绘画工具再次闯入我的世界,替我归放好并贴心的清扫我丢弃的废稿还为我带来食物。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假装对画册极为喜爱,专注每一幅应该被称为——阳光的画作。
我逐渐被吸引,被画中躲藏阴暗的蝙蝠吸引。
害怕阳光只能龟缩于黑暗,窥视他人的幸福又惨遭厌恶。
呵,真是自然界最为悲惨的生物。
我是这样想的。
……原来我是只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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