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处理厂的氯气罐锈穿了底，黄绿色毒雾在反应池上方形成诡异的霓虹。
韩七夜将最后三发血标弹压进56冲的弹匣，子弹底火上的1983年编码像在嘲笑他的困局——二十米外，五名灰烬军团的骨甲士兵正用变形的指节敲击钢管，发出招魂般的节奏。
“电磁脉冲抑制器在反应池顶。”
小满将自制燃烧瓶塞进瘸子张的战术背心，瓶口麻绳浸着从尸体蒸馏出的乙醇，“他们的骨甲靠磁铁矿纳米颗粒维持，EMP能瘫痪五分钟。”
老枪独眼紧贴莫辛纳甘的碎裂瞄准镜，枪管绑着X光片剪成的支架。
八百米外，灰烬军团的装甲车队正在架设火箭炮，炮身用红漆画着狰狞的狼头。
“给我争取九十秒。”
他咬开手雷拉环，朝通风管掷去，冲击波掀翻两名骨甲兵的同时暴露了狙击点。
韩七夜冲向铁梯。
骨甲兵的后颈发出齿轮咬合的嗡鸣，脊椎暴凸的骨刺如活蛇般袭来。
他侧身滚进污泥槽，56冲的子弹打在骨甲接缝处溅起火星。
第三发血标弹终于命中膝关节，骨甲兵跪倒时，小满的燃烧瓶精准砸进其颈椎凹陷。
蓝色火焰顺着骨缝窜入躯干，纳米颗粒过载爆炸的瞬间，碎骨像霰弹般西射。
瘸子张在反应池另一端陷入死斗。
他的56式冲锋枪早己打空，此刻正挥舞着用钢筋焊接的链锯刀。
刀刃卡进骨甲兵肋骨的刹那，链锯马达因沼气短路爆出火花。
骨爪穿透他腹部时，瘸子张狞笑着扯开燃烧瓶引信，将自己与敌人烧成纠缠的火团。
韩七夜爬上反应池顶端的瞬间，抑制器的红色指示灯刺入瞳孔。
装置外壳印着第九区的鹰徽，但内部电路板布满灰烬军团的改装飞线——正负极接反的电容随时可能爆炸。
他拔出伞兵刀，刀柄缠着的绝缘胶带己磨出毛边。
“你以为能阻止进化？”
嘶哑的机械音从背后传来。
指挥官穿着外骨骼装甲，右臂改装成转轮榴弹发射器，裸露的面部皮肤下可见蠕动的骨刺。
他举起注射枪，淡蓝色液体在针管内翻涌：“这才是新人类的——”韩七夜的56冲抢先怒吼。
血标弹打在装甲接缝处炸出十二枚骨片，但指挥官己扣下扳机。
针管擦着韩七夜耳廓飞过，扎进氯气储存罐的阀门。
蓝色药剂与氯气混合的刹那，罐体裂开蛛网纹。
抑制器终于被拆解。
韩七夜将正负极电容粗暴对接，EMP冲击波如无形巨手扫过厂区。
所有骨甲兵同时僵首，纳米颗粒从七窍喷涌而出，在空气中结成金属蛛网。
指挥官的外骨骼冒出青烟，但他撕裂装甲扑来，骨爪刺入韩七夜右肩。
濒死时刻，韩七夜瞥见脚边的氯气罐阀门。
他用尽最后力气拔出瘸子张的链锯刀，砍向泄漏的管线。
黄绿色毒雾吞没两人的瞬间，他听见骨头在酸蚀中碎裂的脆响。
三个月后，韩七夜独坐在垃圾山巅。
他的右臂裹着渗血的绷带，那是骨爪留下的放射性伤口。
山下的流浪者营地正在焚烧感染者的尸体，灰烬在辐射风中盘旋如黑雪。
小满将最后一支纯净疫苗注入他静脉，针管上的第九区标志被砂纸磨去。
“第九防疫局在三十公里外建了隔离墙。”
她展开偷拍的卫星照片，混凝土高墙上架着电磁脉冲阵列，“所有骨增生患者都会被吸过去，像铁屑奔向磁铁。”
韩七夜摩挲着从指挥官尸体找到的金属牌。
牌面刻着林远医生的指纹图谱，背面是行激光蚀刻的小字：清除率97%时启动第二阶段。
远处地平线上，第九区的白色装甲车正在逼近，车顶喇叭循环播放着：“接种疫苗，拥抱进化。”
他给莫辛纳甘换上仅存的穿甲弹。
子弹壳底火处，1983年的编码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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