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渊的护心镜上沾着碎肉,铠甲缝隙里还嵌着狼牙箭的倒刺。
他抬脚踏过朱雀门三道猩红门槛时,听见宫道两侧的太监在窃窃私语。
"听说北狄可汗的头颅还在冰窖冻着......""这煞星怎么还穿着血甲进宫?
"玄铁战靴碾碎阶前薄霜,顾承渊目不斜视地穿过九重宫阙。
鎏金铜兽口中吐出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他鼻腔里搅成令人作呕的浊流。
三日前狼牙谷大捷的欢呼犹在耳畔,此刻宫墙内却静得能听见绣春刀出鞘的嗡鸣。
"顾将军留步。
"朱漆廊柱后转出个绯袍太监,浮尘扫过他染血的肩吞:"陛下口谕,庆功宴改在御花园。
"顾承渊拇指摩挲着剑柄的缠绳。
往年凯旋都在太和殿赐宴,今年却......"将军请。
"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暮色。
刚转过叠翠峰,忽有破空声袭来。
顾承渊本能地侧身,却见一枚玉玦撞在护心镜上。
青白玉佩沾着新鲜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他弯腰拾起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玉玦边缘刻着歪扭的"宁"字,正是他十岁那年给小妹刻坏的及笄礼。
"还给我!
"杏色裙裾扫过满地红枫,少女提着宫灯从假山后奔出。
顾承渊抬眼时,正撞见她发间金镶玉步摇晃出的碎光,额间花钿被暮色染得殷红如血。
沈清梧伸手要夺玉佩,却被铠甲寒气逼得后退半步。
她没料到会在御花园撞见活阎王似的镇北将军,更没想到母亲临终塞给她的玉佩会突然脱手。
"此物从何而来?
"顾承渊逼近一步,战袍下摆扫落几片枫叶。
"家母遗物。
"沈清梧攥紧袖口。
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混着某种西域香料的余韵,"请将军归还。
"顾承渊忽然扣住她手腕。
常年握剑的虎口有火焰形疤痕,烫得她浑身一颤。
玉佩在两人掌间摇晃,玉玦边缘的裂痕竟与她颈间挂着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顾卿好兴致。
"明黄缎靴碾碎满地残枫,萧景琰把玩着翡翠扳指踱近。
沈清梧慌忙跪地,后颈暴露出大片雪肤。
皇帝伸手虚扶时,拇指重重擦过她腕间淤青:"三日后春熙殿选秀,沈小姐可别让朕失望。
"顾承渊的剑穗无风自动。
他看见少女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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