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鳞小说

第1章 潜龙渊"爹，我想去外边看看。"烟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映得老农沟壑纵横的脸忽青忽红。少年站在门槛外，月光在他肩上镀了层银边，

衬得那身粗布短打都透出几分仙气。"昨儿个去谭家送谷，"少年举起右手，

掌纹在月色下泛着奇异的赤金，"看见戴瓜皮帽的先生捧着洋书。他说城里有种物件，

能把水里的蛟卵照得比箩筐还大。"檐角铜铃无风自鸣。老农的烟杆顿了顿，

火星子簌簌落在磨得发亮的青石板上。他想起十八年前那个暴雪夜，

接生婆从血水里捞出的不是胞衣，而是块烫手的赤玉。那玉上盘着条赤龙，

龙眼处一点朱砂红得刺目。"牛栏。"老农突然起身，靛蓝短打沾满谷壳，"去添把草料。

"少年跟着父亲穿过晒谷场时，发现满地月光正在诡异地流动。那些银辉聚成溪流，

朝着后山舜帝陵方向奔涌。他揉了揉眼，再定睛时却见父亲脊背绷得笔直，

腰间那柄割稻的镰刀泛着青铜器般的幽光。牛栏里弥漫着混了艾草的腥气。老黄牛蜷在角落，

腹部诡异地起伏，仿佛皮下有千百条蚯蚓在蠕动。少年刚要凑近，

却被父亲铁钳般的手扣住肩膀。老农突然用从未听过的古语念咒，草鞋踏着禹步，

"戌时三刻，地龙翻身——"话音未落，牛腹轰然炸开。不是血肉，而是涌出滔天黑浪。

少年看见无数白骨手臂从泥地里伸出，攥着锈蚀的刀剑。那些兵器上缠满湿漉漉的头发，

发丝间嵌着密密麻麻的铜钱。"果然来了。"老农反手扯开衣襟，

露出胸口狰狞的刺青——竟是口衔赤珠的镇墓兽。他抄起喂牛的铁叉往地上一顿，

方圆十丈的地面顿时浮现金色网格："木家守了三百年的龙眠地，岂容尔等作祟！

"少年忽然耳鸣如雷。他看见父亲的身影在扭曲，化作三头六臂的巨灵神。

黑潮中爬出个戴顶戴花翎的腐尸，脖颈挂着朝珠，每颗珠子都嵌着张痛苦的人脸。

"龙气早尽了！"腐尸喉咙里滚出太监般的尖嗓，"把赤龙胎玉交出来，

饶你全......"铁叉破空声打断了叫嚣。老农跃起时完全不似五十老农，

倒像戏台上的武生。他足尖点过金色网格，每一步都激起梵钟般的轰鸣。腐尸的顶戴被削飞，

露出颅骨上漆黑的符咒。少年突然感觉右掌滚烫。他低头看见胎记化作鳞片纹路，

指尖竟冒出寸许金芒。鬼使神差地，他抓起喂牛的黄豆撒向空中，口中迸出句："野马也，

尘埃也......"豆子落地成兵。三百个金甲力士破土而出，手中陌刀映着冷月。

腐尸尖叫着融化，黑潮退去后，牛栏里只剩满地铜钱——每枚钱眼的方孔都在渗血。"啪！

"少年被父亲一巴掌打懵时，才发现金甲力士早已消失。老农胸口刺青渗着血，

镰刀横在儿子颈间："什么时候悟透的撒豆成兵？

""我...我不知道......"少年摸着火辣的脸颊，

"刚才那些字句自己往外蹦......"老农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青黑血块。

他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少年出生时的胎衣化石："明天就去东丘学堂。记住，

走了就别回头。"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少年正要追问，却瞥见父亲后背的衣裳破了，

露出的根本不是皮肤，而是布满符咒的青石碑面。第2章 东丘诡谲青石板上结着霜，

少年攥紧油纸包走向东丘学堂时，背后传来地脉轰鸣。五更天的雾气里，他数到第七次回头，

终于望见自家屋檐化作青面獠牙的镇墓兽，正朝他离去的方向无声叩拜。

学堂门前的槐树上挂着具青铜铃，铃舌竟是半截人指骨。少年刚要叩门，朱漆大门忽地洞开，

涌出团腥风。满地银杏叶化作金甲虫，聚成个佝偻老仆："名帖。"油纸包突然发烫。

少年展开胎衣化石的刹那，虫群发出刺耳鸣叫，拼出个篆体"玄"字。

老仆黑洞洞的眼窝里亮起磷火："木家小子？"枯爪突然暴长三尺抓向少年天灵盖。

"先生且慢。"青衫男子从廊柱阴影里转出，腰间玉珏叮咚作响。

少年瞳孔骤缩——那人脚下根本没有影子，袖口露出的手腕缠着串人牙念珠。

"杨某恭候多时了。"自称教书先生的男子抬手轻点，老仆瞬间散作满地铜钱。

少年注意到其中几枚钱眼渗血，正是昨夜牛栏里见过的邪物。"此乃阴阳家的傀儡钱。

"杨先生抬脚碾碎一枚铜钱，惨叫声惊飞满树寒鸦，"有人不想你活着入学。

"讲堂里坐着二十来个学生，烛火却映不出他们的影子。少年被安排在末座，

面前砚台里凝着层黑血。

先生授课声忽远忽近："今日讲《河图》生克...甲木逢庚金..."少年忽然发觉不对。

所有学生抄写的根本不是文字，而是扭曲的符咒。前排书生后颈爬满鳞片，

邻座少女的绣花鞋里伸出章鱼触须。当他摸向怀中胎衣化石时，整个学堂突然地动山摇。

"破幻！"胎衣化石炸开万丈金光。幻象剥落后，哪有什么学堂，分明是座千年古墓。

二十具棺材呈北斗状排列，棺盖大开，里头躺着面色红润的尸身，皆穿前朝官服。

杨先生的青衫化作鹤氅，掌心托着方青铜罗盘："一炷香内走出这九宫生死局，

方有资格入玄门。"地面裂开九道深渊，浮现出刻满甲骨文的青铜板。少年刚踏上"坎"位，

水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腐尸们唱着楚地招魂曲，手中竟捧着枪械。

"兵冢的机关术..."少年想起父亲斩灭的腐尸，猛然撕下衣襟缠住右手。

胎记触到棺中阴气，瞬间化作赤鳞覆盖手掌。他抓住具腐尸的天灵盖，

竟读到此人生前记忆——新军，火药库爆炸..."破军星动！

"少年蘸着棺液在青铜板疾书。尸群突然调转枪口自相残杀，趁此间隙，他纵身跃向震位。

雷声大作。空中浮现出巨型人脸，竟是入学时的老仆模样："擅闯者死！

" 七窍中射出锁链缠住少年脚踝。千钧一发之际，怀中学堂名帖突然自燃。

灰烬里腾起只火凤，清啼声震碎锁链。少年借势撞向最后一块青铜板，四周景象轰然坍塌。

再睁眼时已身处真实学堂，少年正坐在幻境中的位置。窗外春光明媚。

真正的杨先生一袭布衣，手中书卷飘着墨香："能破幻阵，不愧是赤龙命格。

"少年刚要开口，忽见廊下闪过绯衣少女。那姑娘回头一笑，眼底掠过朱雀虚影，

发间玉簪竟是一柄小剑。第三章 赤霄劫“上课！

”杨先生的话将少年的心绪拉回讲堂之中少年盯着对面绯衣少女的眉心朱砂，

那点殷红竟在宣纸上投出朱雀展翅的阴影。杨先生蘸着晨露在青玉板上写"炁"字，

墨迹未干便化作游龙钻入学生七窍。"今日习《阴符七术》。"杨先生广袖拂过，

每人案头浮现青铜面具，"戴上后可见幽冥。"少年的面具刚触到皮肤，

耳畔骤然响起金戈声。他看见三十年前的东丘学堂：绯衣少女的前世正在丹房炼丹，

鼎中跃出的却不是金丹，而是个浑身缠满锁链的婴孩。那孩子额生龙角，

竟与少年手中的胎记一模一样。"别戴！

"绯衣少女的玉簪突然化作一团火焰向少年的面门扑来。少年身躯猛然后仰，堪堪躲过，

火焰将面具击出一道裂痕。面具裂开的刹那，少年瞥见自己影子长出獠牙。

方才坐着的蒲团已被腐蚀出人形黑洞，渗出腥臭血水。"朱鸢，你又坏规矩。"杨先生轻笑，

手中书卷飞出个"镇"字压住血洞。唤作朱鸢的少女哼了声，

发间重新凝聚的玉簪泛着寒光："总比某些用魇术糊弄人的磊落。

"少年发现其他学生都在冷眼旁观。前排书生袖中爬出尸蚕，

正贪婪啃食溢散的怨气；邻座少女的铜镜里映出的根本不是教室，而是堆满白骨的墓室。

一上午的时间顷刻而过。家中发生的变故使少年根本无心听课，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快到少年根本没有时间回想发生的一切，牛腹中的手臂，黑潮中的腐尸。还有那时的父亲，

那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父亲胸口的刺青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撒豆成兵的本事又是什么。

“下课！”杨先生的话打断了少年的回忆，身边的学生道过谢后陆续走出讲堂。少年抬头，

正好对上绯衣少女的视线，“跟我走吧，杨先生让我领你去住的地方。”路上，

少年被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的事，杨先生都知道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绯衣少女脚步一顿，旋即说道，“杨先生说，这些事该告诉你的日后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少女快步绕至少年跟前，面带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鸢，你叫什么？

”“木玄”“木玄… …好名字”少女将少年的名字复述了一遍，

用指尖在他掌心写下篆体"囚"字，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

八十一道锁龙咒，啧啧，昨夜子时是不是心口剧痛？"未等少女话音落下，

地砖突然翻涌如浪。无数青铜手臂破土而出，每只手掌都托着冒蓝火的灯笼。

灯笼里传出父亲的声音："玄儿......."木玄身形一动正要回应，

却听朱鸢厉喝："不知死活的，追到这里来了。”回头便对木玄喊道，“是幻象，

想想牛栏里的青铜钱！"胎衣化石骤然发烫。木玄福至心灵，

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父亲胸前的镇墓兽图腾。灯笼应声炸裂，飞出的却不是碎片，

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蝗虫，虫腹刻着"天工"二字。"鲁班家的机关蛊！"朱鸢拔下头簪，

簪身震颤现出本体——三尺青锋上火焰吞吐。少女向前一步踏出，斩出一道剑气，

化成火凤冲向虫群，只是眨眼间便将虫群吞噬。余下的虫群突然调头反噬施术者。

远处传来惨叫，藏书楼飞檐上滚下个戴傩面的黑衣人，眨眼间被啃成白骨。怀中掉出一本书，

木玄上前拾起，看清书名《九州异闻录》。“要加快脚步了”耳边响起朱鸢的声音，“跟紧！

”手一甩分出一道火焰将白骨烧成灰烬。少时，二人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房子前面。

“杨先生嘱咐，今晚你就先在此处歇息，杨先生应该布置过了，放心吧，明天见，

我要向杨先生说下刚才的事情了。”说罢化作一道绯红残影离开了。等少女离开，

木玄上前推开屋门，房间内布置简单。“看来只能明天再去找杨先生问个明白了”，

少年喃喃。忽然之间，木玄想起在黑衣人处拾得的《九州异闻录》。当晚，

木玄在《九州异闻录》查到："赤霄现世，兵主泣血"。

泛黄纸页上的赤龙图腾竟与他胎记分毫不差。“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木玄还未来得及细想，心口便一阵刺痛。木玄脱掉外衣，来到铜镜前。铜镜里，

赤龙胎记不知何时已蔓延至锁骨，

逆鳞处赫然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戟——正是舜帝陵镇龙柱上的神兵。

第四章 偃甲乾坤暴雨砸在琉璃瓦上蒸成青烟，木玄被寅时三刻的梆子声惊醒。

朱鸢踹开房门时，火剑正灼烧着她袖口的冰霜，"杨先生让你跟着这个过去。

"抛来的青铜罗盘泛着尸油味，天池指针竟是半截人指。阁楼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咔声响。

木玄踏进门槛的刹那，七十二盏鲛人灯骤亮，

映出墙上历代学堂先生的画像——杨先生的画像赫然标注着"卒"，

画面里的青衫正在褪色成寿衣。“踩着脚印。"杨先生的声音从阁楼穹顶传来，

每个字都激起齿轮转动声。木玄低头看见地砖浮现发光的禹步图腾，正要落脚，

胎记突然刺痛——那些发光的凹槽里流动的不是灵气，而是凝固的血浆。

廊柱间突然射出机关弩。木玄本能地掐诀念咒，却见杨先生鬼魅般闪现，

徒手抓住淬毒的箭簇。箭杆上"天工"二字在月光下泛蓝，与青铜蝗虫如出一辙。

"鲁班门的千机引。"杨先生折断箭矢，碎屑落地化作蜈蚣，

"当年你父亲在舜帝陵..."话音戛然而止，他袖中甩出墨斗线缠住木玄腰际，"上梁！

"木玄被拽上房梁时，下方地砖轰然塌陷，露出布满倒刺的青铜齿轮组。

杨先生踏着飞旋的齿轮借力，后颈衣领滑落处，

赫然露出半枚镇墓兽刺青——与木玄父亲胸前的图腾同源不同纹。还不等反应，

杨先生手指微动，木玄手中罗盘脱手而出，落在杨先生手中。"看清楚了。

"杨先生咬破指尖在罗盘划出血符，人骨指针突然指向阁楼西北角的樟木箱。

箱体表面的紫微斗数图正在渗血，二十八宿的位置钉着带咒文的棺材钉。

木玄右掌赤鳞自主浮现，一掌拍碎樟木箱。飞溅的木屑中滚出个青铜浑天仪，

球面星图里嵌着枚眼熟的赤玉——与他的胎衣化石同源，却多了道贯穿裂痕。

浑天仪突然投射出星空幻象。暴雪夜，一个男人抱着婴儿与青衫客对峙。

那青年眉眼酷似杨先生，掌心悬浮着破碎的浑天仪："镇不住赤龙命格，整个江南都要陪葬！

"木玄视线一紧，这男人不正是父亲么！幻象中的父亲突然扯开衣襟，

镇墓兽刺青光芒闪动："木家血脉就是最后的锁龙钉！"赤玉一分为二，

婴儿啼哭震落舜帝陵檐角的铜铃。"原来你早就..."木玄猛然转身，

却见杨先生七窍流血，手中罗盘崩裂。阁楼四壁浮现出青铜血管，

正将某种金色液体泵入他体内，皮肤下凸起游动的机械构造。"强行续命罢了"，

杨先生的声音传来。火光照亮杨先生后颈——青紫尸斑正在吞噬镇墓兽刺青。

杨先生依然面带笑容，袖中飞出破碎的浑天仪碎片。木玄接住的瞬间，

阁楼所有齿轮反向飞旋，时空仿佛倒流回他踏入前的模样。唯有掌心碎片残留的温度，

与父亲烟锅里燃尽的香灰如出一辙。晨钟响起时，木玄从床上猛然坐起，

房间内多了一幅画卷，发现褪色的双人画像。题跋写着"木守心、杨载岳共镇龙渊"，

画中并肩而立的青年，一个握着青铜长戟，一个手持青铜浑天仪。

第五章 舜陵惊阙晨雾凝成卦象，木玄盯着掌心的浑天仪碎片，

发现裂纹走势竟与父亲镰刀上的铭文暗合。床头的书突然无风自动，

停驻的页面绘着具青铜棺椁，棺身缠绕的锁链纹样与朱鸢玉簪上的封印如出一辙。

"丑时三刻，舜陵西南角。"窗外掠过纸人，木玄推门追出去，

看见纸人燃烧的指尖在青砖上烙出路线图。木玄认出纸人眼眶的朱砂画法，

和杨先生后颈镇墓兽点睛的手法如出一辙。木玄正看得入神，

朱鸢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他手腕，

朱雀尾羽灼得皮肤发烫："这是请君入瓮。"话音未落，地砖缝隙钻出青铜根须，

瞬间将二人拽入地脉。再睁眼时已身处帝陵享殿。月光透过藻井的二十八宿空洞，

在地上拼出星图。木玄胎记突然灼痛，星图竟与浑天仪碎片的纹路重叠，

指引向供桌下的青铜鼎。鼎内盛的不是香灰，而是冒着气泡的汞液。木玄用碎片划破掌心，

血珠坠入的刹那，汞面浮现父亲与杨先生年轻时的画面：暴雨中的舜陵地宫，

两人正将赤玉嵌入龙脉，而棺椁上的锁链突然暴起，贯穿杨先生心口。

"原来当年..."木玄突然被朱鸢捂住嘴。享殿梁柱传来机括转动声，

七十二具青铜悬棺缓缓降下，棺盖表面的饕餮纹正在融化，

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东丘学堂九宫阵里的咒文。悬棺突然炸裂，

跳出戴青铜傩面的傀儡。木玄认出这些傀儡的招式，竟与父亲教他的割稻手法同源。

当第七具傀儡的傩面被击碎时，

露出的腐烂面容让他如坠冰窟——分明是昨夜藏书阁被虫群啃噬的黑衣人。"小心！

"朱鸢剑锋挑起张燃烧的符纸，火光中映出傀儡体内流动的青铜血液。木玄胎记骤然发亮，

赤龙虚影透体而出，龙爪撕开的傀儡胸腔里，赫然蜷缩着昏迷的杨先生。

真正的杀机却在此时显现。供桌下的青铜鼎突然变形，汞液凝成戴十二旒冕冠的帝王尸骸。

尸骸手中的玉圭刺向木玄后心时，朱鸢手中的火剑竟被尸气冻结。"玄儿，兑位三步！

"熟悉的声音从龙脉深处传来。木玄踏着父亲传授的禹步，赤龙虚影与星图共鸣，

地宫穹顶剥落的壁画突然活过来——上古应龙与兵主蚩尤的战场重现，

坠落的青铜神戟不偏不倚刺入帝王尸骸天灵盖。尸骸化作血雾的刹那，

木玄看见杨先生胸口的贯穿伤里，钻出条青铜锁链直通地脉。锁链尽头拴着的，

赫然是当年被父亲一分为二的赤玉！晨光刺破地宫时，昏迷的杨先生突然睁眼，

瞳孔里转动的齿轮泛着汞光："告诉你爹，公输盘还剩三根弦。"说罢化作青铜蝗虫四散，

唯留半枚镇墓兽落在地上，与木玄胎记产生诡异共鸣。

第六章 龙脉啸舜帝陵渗出的血雾凝成赤雨，木玄攥着半枚镇墓兽奔出地宫时，

整片山林的铜钱草突然翻面，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咒语纹路。朱鸢的剑劈开雨幕，

剑锋燎过处，草叶化作青蚨四散。"寅时三刻，魁星移位。

"老槐树洞中传出父亲常用的传音诀，树皮纹路裂成湘江流域图。木玄以胎血点睛，

暗红标记正对应《九州异闻录》记载的"龙瞋目"——那是上古应龙被剜去的七只副眼所化。

朱鸢突然扯下腰间玉珏掷向深潭。水面沸腾间浮出青铜祭坛，

二十八具缠满海藻的镇河铁牛眼冒磷火，牛角挂着前朝钦天监的避水符。

"这是洞庭水府的引龙桩。"她剑尖挑起符纸灰烬，"有人要截断湘君嫁娶的仪仗。"子夜，

木玄按星图寻至首处"瞋目"所在的龟蛇潭。潭底沉着的不是龟蛇碑，

而是半截断裂的青铜戟尖，与舜帝陵镇龙柱缺口严丝合扣。当他试图拔出戟尖时，

潭水突然倒卷成漩涡，万千溺尸托着鎏金舆轿浮出水面——轿中端坐的新娘盖头下，

赫然是朱鸢的面容！"湘君娶亲，闲人避让！"蛙首轿夫吞吐着腐臭的聘书，

纸页间爬出刻有"天工"印记的青铜蚂蟥。木玄右掌赤鳞暴涨，拍碎轿帘的刹那，

新娘化作青烟，唯留支朱雀尾羽插在青铜戟尖。胎衣化石突然发烫，

浮现出父亲年轻时的画面：暴雨中的龟蛇潭，木守心与杨载岳正将赤玉一分为二，

潭底突然伸出缠满锁链的巨爪，在杨载岳后颈烙下半枚镇墓兽刺青。"小心水猴子！

"朱鸢的警告被浪涛吞没。漩涡中跃出三百只青铜鳞甲的水妖，关节处嵌着带血铜钱。

木玄踏着父亲所授禹步，引动潭底星图，二十八铁牛轰然列阵。当首只水妖咬住他手腕时，

青铜戟尖突然与胎记共鸣，赤龙虚影卷着《阴符七术》的篆字绞碎妖群。黎明前，

两人在第二处"瞋目"发现诡异社戏。皮影人唱着《斩龙诀》，

幕布后操纵者十指缠着赤玉锁链。木玄撕开幕布时，

上百个戴杨先生面具的傀儡正在炼制丹砂——朱砂里混着带龙鳞的骨灰。

戏台柱突然暴长成青铜榕树，气根间垂下具水晶棺。棺中女子身着湘君嫁衣，

心口插着朱鸢手中剑的仿品。朱鸢触到棺椁的刹那，整座戏台化作饕餮巨口，

牙床上密布刻满咒文的钟乳石。"这才是真正的嫁衣，你那把剑是南明离火剑吧。

"木玄劈开棺椁，女子嫁衣内衬竟是用《湘灵志异》残页缝制。当朱鸢的朱雀火点燃书页，

浮现出的不是文字，

而是杨先生操控赤玉锁链吸取龙脉的星象图——七处"瞋目"正在他掌心凝聚成新的浑天仪。

“嗯”朱鸢淡淡的应了一声。暴雨骤停时，两人在社戏废墟找到半块龟甲。

甲骨裂纹组成卦象"地火明夷"，灼痕处隐约可见秋收坪的稻浪间，

父亲正领着七十二位庄稼汉步罡踏斗，每株稻穗都结着寒光凛凛的青铜刃。

第七章 黍离血阵秋收坪的月光淌在稻穗上，木玄踩着父亲传授的禹步，

发现每株稻根都缠着青铜符箓。离朱的南明离火剑掠过稻田，焦黑处渗出的不是汁液，

而是粘稠的汞浆。"坎位七寸。"暗处传来父亲的烟锅敲击声。木玄踏着北斗方位撕开田垄，

腐土下露出半截篆刻《考工记》的青铜耒耜。当他握住农具的刹那，整片稻田突然倒伏，

穗芒化作箭雨射向虚空——竟将隐匿的二十八星宿射落凡尘！坠星砸出深坑，

坑底躺着具九窍塞玉的巫觋尸身。木玄认出尸首额间的三足乌纹，

正是《九州异闻录》记载的日官后裔。尸身怀中的甲骨灼痕未消，

卦象直指西南："荧惑守心，血黍离离。"朱鸢剑尖挑开巫觋的黼黻，

衣襟内衬竟用湘君嫁衣残片缝制。当朱雀火焚毁布料，

灰烬中浮现的星图与杨先生掌心的浑天仪完全重合。木玄胎记突然刺痛，

七处"瞋目"标记同时映现天穹，赤龙虚影不受控地撞向东方苍龙星宿。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木玄被气浪掀翻时，瞥见父亲站在龟蛇潭畔，

手中镰刀正将青铜戟尖锻入北斗杓柄。潭水沸腾间升起九尊饕餮纹方鼎，

鼎中炼化的不是金丹，而是带赤鳞的骨殖。"来了。"木守心烟锅轻叩鼎沿，

七十二个庄稼汉从稻浪中现身。他们踏着《齐民要术》记载的耕织韵律，

手中农具化作兵器：连枷变流星锤，簸箕成盾牌，插秧的绳尺绞出八卦阵图。

阴兵借道的磷火自西而来。为首腐尸骑着青铜马，马鞍镶嵌的正是舜帝陵缺失的镇龙柱碎片。

木玄引动胎记赤芒，

却发现敌军阵中混杂着戴杨先生面具的傀儡——每个傀儡胸腔都嵌着块公输盘碎片，

齿轮咬合声与心跳共鸣。血战至寅时，朱鸢的朱雀真火焚毁半数阴兵。

残骸中爬出的青铜蝗虫突然聚成杨先生虚影："当年若不斩龙脉，何来今日黍离劫？

"虚影炸裂时，秋收坪所有稻穗同时爆浆，汞液凝成《河图》阵纹，将木玄拖入地底祭坛。

祭坛中央的青铜农具架上，悬着半块带镇墓兽刺青的人皮。当木玄的血滴上人皮，

浮现的画面令他毛骨悚然：二十年前暴雪夜，杨载岳的魂魄被一分为二，一半封入浑天仪，

另一半化作青铜锁链——而执刀者竟是微笑的木守心！地脉深处传来龙吟。

木玄抬头看见赤玉锁链穿透岩层，每一环都拴着戴镣铐的赤龙残魂。最末端的锁链尽头，

赫然是杨先生破碎的浑天仪，此刻正将龙魂炼作丹砂，滴入他后颈逐渐溃烂的镇墓兽刺青。

第八章 凰血劫地脉祭坛的青铜壁上泛起鸾鸟纹，朱鸢的南明离火剑突然映出眉心赤翎印记。

鎏金火浪扫过之处，锁链上青铜符咒剥落，

露出内层《玄鸟祀典》的祭文——那是唯有凰血后裔才能唤醒的太古遗篇。

"栖梧宫的梧桐子..."木玄望着从朱鸢袖中滚落的七枚玉籽，籽仁裂开的刹那，

地脉深处传来凤鸣。赤玉锁链应声崩断，碎屑化作三百只青铜毕方鸟，

衔着星火撞向祭坛穹顶。穹顶龟裂处泻下月华，照见岩层间嵌着的梧桐棺椁。

朱鸢触到棺上凰羽纹的瞬间，前世记忆如燎原火：她看见自己赤足立于万丈梧桐枝头，

百鸟朝凤的仪仗被黑云冲散。玄袍祭司捧着赤龙纹玉匣高呼："殿下，

饮下这应龙心头血可续凤族气运..."话音未落，九道天雷劈断神树，

玉匣没入她剖开的丹田。"原来南明离火是..."朱鸢指尖真火突然凝成凤凰卵，

卵壳裂痕中爬出青铜螣蛇。木玄的胎记与之共鸣，祭坛四壁浮现《山河社稷图》残卷，

图中被抹去的栖梧山位置，正插着舜帝陵那柄断裂的青铜戟。地脉突然震荡，

杨先生的残魂附体青铜螣蛇："当年若不是你父王私藏应龙血，何来凤族灭顶劫？

"蛇口喷出的不是毒液，

而是裹着赤玉碎片的《焚羽诏书》——诏文每个字都在灼烧朱鸢的凰纹。

木玄撕下《山河图》残页裹住螣蛇七寸，朱鸢趁机将凤凰卵掷向梧桐棺椁。棺盖炸裂的刹那，

十二根缠满符咒的凤骨琴弦破空而出，弦音震碎赤玉锁链。

每条断裂的锁链里都蜷缩着凰族先灵，翎羽上刻着与木玄胎记同源的赤龙纹。"震位三步，

踏毕方眼！"木守心的烟锅声从琴弦传来。朱鸢踏着弦音起舞，每步都点燃一根凤骨琴弦。

当第七根弦燃尽时，青铜祭坛轰然坍塌，

露出下方万丈梧桐根系——每条根须都缠着戴青铜傩面的凤族尸骸，面具下流出的不是血，

而是凝固的南明离火。木玄抓住飘落的《焚羽诏书》，

残页在胎血中显影：画中玄袍祭司正将应龙逆鳞刺入少女丹田，而那祭司后颈的镇墓兽刺青，

竟与杨载岳的一模一样！地脉深处传来龙吟凤唳。朱鸢的嫁衣突然化作火羽，

心口浮现栖梧山图腾。当她握住青铜戟尖时，整座祭坛的梧桐根系开始疯长，

将两人拽向地心——那里矗立着半截断裂的建木，

树桩年轮里嵌着三百枚凰族涅槃失败的赤玉卵。第九章 逆鳞谒建木残桩的年轮泛起血光，

朱鸢赤足踏上树纹的刹那，三百枚赤玉卵同时裂响。卵中溢出的不是雏凤，

而是裹着胎衣的青铜螭吻——龙首鱼身的镇水兽眼窝里，跳动着南明离火的余烬。

"这是《九嶷志》记载的龙嗣之乱。"木玄的胎记在螭吻嘶吼中化作鳞甲，

掌心浮现出应龙逆鳞的虚影。当首只螭吻扑来时，他本能地以鳞为盾，

鳞片相击的铮鸣竟唤醒了建木年轮里的《禹贡图》。朱鸢的嫁衣火羽扫过青铜鱼尾，

燎出的焦痕拼成星图："翼轸分野，血黍离离..."话音未落，建木突然暴长，

枝条穿透地脉岩层。两人随裂隙升上地面时，惊见秋收坪的稻田已化作赤水，

每株稻穗都结着螭吻卵。木守心正在血浪中布阵。他手中的青铜耒耜插入建木根系，

七十二道符咒顺着年轮蔓延。当朱鸢的南明离火触及符咒，

符文化作锁链捆住破土而出的螭吻群——那些锁链的纹路，

竟与杨先生续命的公输盘完全一致。"戌时三刻，龙抬头！"老农的烟锅敲响建木。

木玄的逆鳞虚影突然实体化，割破他掌心后飞向朱鸢眉心。赤血交融的刹那，

秋收坪上空浮现应龙与玄凰交战的幻象：龙爪撕碎的凤羽坠地成玉，

凰喙啄下的逆鳞入土为碑。螭吻群突然调头噬主。

木玄看见每只镇水兽的鳃部都嵌着杨先生的傩面碎片，

面具内侧刻着"崇祯甲申"——那是本该存在于另一段历史的年号。朱鸢的凰纹感应到异常，

嫁衣火羽焚毁傩面，露出的青铜内胆上，赫然是木守心年轻时刻下的镇墓兽图腾！

地脉传来饕餮的嘶吼。建木根系间涌出玄袍祭司的残魂，

他手中赤龙纹玉匣正在吸取螭吻精魄。当玉匣开启时，木玄的胎衣化石自动飞出，

与匣中物拼合成完整的应龙逆鳞——那鳞片背面刻着的，

竟是杨载岳与木守心青年时的血盟书。"原来你们..."朱鸢的南明离火突然暴涨，

火中显现出栖梧山倾塌的画面：玄袍祭司将逆鳞刺入她前世丹田时，

身后站着两位青年——正是手持浑天仪的杨载岳与握镰刀的木守心！建木在此刻轰然崩塌。

木玄抓住下坠的逆鳞，鳞片边缘的龙血突然活过来，凝成《河图》《洛书》交织的阵图。

朱鸢的嫁衣火羽扫过阵眼，秋收坪的螭吻卵尽数爆裂，血水凝成三百青铜碑，

碑文记载的正是木家世代隐瞒的真相："应龙历劫，其鳞化玉；玄凰衔之，可补苍天。

"碑林突然移动，组成困龙大阵。

袍祭司的残魂在阵中嘶吼："当年若不是这两个叛徒..."话音被破空而来的青铜戟打断。

木守心掷出的农具贯穿祭司咽喉，飞溅的魂火里，

木玄看见父亲右臂浮现出与杨先生同源的镇墓兽刺青。子夜，

两人在血碑下找到半卷《栖梧遗笺》。残页记载的涅槃术需赤龙逆鳞为引，

当朱鸢触到鳞片时，

建木残桩的方向传来凤鸣——那声音竟与杨先生操控公输盘时的齿轮声同频。

第十章 天裂谶建木残桩的根系突然涌出青铜汁液，凝成十二面刻满《九霄箓》的天机晷。

朱鸢的嫁衣火羽扫过晷面，子午线迸发的光芒里，

映出被撕裂的天穹——银河裂隙中垂下的不是星辰，而是缠满赤玉锁链的青铜浑天仪。

"辰时三刻，晷影归墟。"木守心的烟锅声裹着血雨传来。木玄踏着晷针投下的阴影疾行，

胎记鳞甲与浑天仪锁链共振，每步都震落簌簌天火。朱鸢的凰纹突然刺痛，

南明离火凝成《栖梧遗笺》缺失的那页："逆鳞启，天柱倾；玄凰烬，补天裂。

"当最后一行谶语显形，建木残桩轰然炸裂。飞溅的木髓中钻出三百青铜螭吻，鱼尾拍打处，

秋收坪的稻田升起九根缠凤羽的铜柱——柱面凹痕竟与木玄的逆鳞完全契合。"坎离易位！

"朱鸢的玉镯突然化作火环套住铜柱。木玄将逆鳞嵌入柱体时，天地突然倒转，

他们坠入倒悬的栖梧山幻境。漫山焦黑的梧桐树上，

每片残叶都刻着戴傩面的木守心与杨载岳，正将赤龙胎玉钉入玄凰心脏。幻境破碎的刹那，

真正的青铜螭吻群已包围秋收坪。

木玄发现这些镇水兽的鳃部闪着诡异铭文——正是《鲁班秘典》记载的"偃甲夺魂咒"。

当首只螭吻咬穿他的鳞甲时，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汞浆。

朱鸢的南明离火剑刺入螭吻瞳孔，剑身突然映出杨先生的脸："当年你父亲剖开玄凰取玉时，

可比这残忍百倍..."汞浆喷涌处，地面裂出舜帝陵的地宫甬道，

尽头石壁上赫然钉着具凤凰尸骸——凰喙衔着半块木守心的镇墓兽刺青。"震位归藏！

"真正的木守心从尸骸后转出，手中镰刀勾动地脉。七十二道青铜碑破土列阵，

碑文正是《山河社稷图》缺失的星野篇。当朱鸢的火羽点燃碑文，栖梧山的虚影再度降临，

每根梧桐枝都缠着赤玉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玄袍祭司的残魂。祭司的傩面突然炸裂，

露出的面容令木玄窒息——那竟是年轻时的木守心与杨载岳融合而成的阴阳脸！

左脸刻着镇墓兽刺青，右脸转着公输盘齿轮。

"当年若不是你们贪图补天功德..."祭司嘶吼着扯断锁链，

青铜螭吻群突然融合成应龙尸骸。龙尸眼眶里爬出戴青铜傩面的木玄自己，

掌心托着的正是完整的赤龙胎玉。朱鸢的嫁衣突然褪尽火羽，露出心口处被逆鳞贯穿的伤疤。

当她握住木玄的鳞甲时，伤疤化作《九嶷志》记载的"天裂图"，图中女娲手持的补天石，

分明是镶着凰纹的浑天仪。子夜，秋收坪的地脉彻底崩塌。两人坠入归墟漩涡时，

看见三百青铜碑组成浑天仪基座，木守心与杨载岳各执半块赤玉立于阴阳鱼眼，

公输盘的齿轮绞成《河图》阵纹……第十一章 混沌茧归墟漩涡深处的青铜浑天仪突然逆转，

朱鸢的嫁衣火羽在时空乱流中剥蚀成灰。木玄抓住她手腕时，

发现彼此皮肤下浮现出《连山》《归藏》的卦纹——这是被浑天仪刻入骨髓的先天谶。

"子时正刻，阴阳蚀。"玄袍祭司的声音从三百青铜螭吻腹中传出。镇水兽鳞片同时竖起，

每片鳞下都嵌着半枚血盟书残页。木玄的逆鳞感应到危机，竟自主离体化作盾甲，

盾面饕餮纹张口吞下三只螭吻。漩涡底部升起九层祭坛。

每层坛沿跪坐着木玄与朱鸢的青铜俑——从垂髫稚子到鹤发老叟，

俑身裂缝里淌出的水银凝成《推背图》第四十四象："日月晦，凤龙殁；金甲破，混沌活。

"朱鸢的凰纹突然刺痛，南明离火凝成栖梧山虚影压向祭坛。当山体与浑天仪相撞时，

迸发的不是火光，而是无数青铜茧。茧中传出心跳声，与木守心烟锅敲击的节奏完全一致。

"看茧纹！"木玄劈开最近的茧壳，丝絮间裹着的竟是少年杨载岳。

这具躯体没有镇墓兽刺青，

着的浑天仪碎片正在演算"甲申"之变——可那年份在茧中竟被篡改为"应龙三千六百劫"。

玄袍祭司的真身从茧海深处浮起。他的阴阳脸正在融化，木守心那半张脸剥落后，

露出布满青铜齿轮的颅骨："当年剖凰取玉的不是我们..."齿轮间突然射出赤玉锁链，

拴住朱鸢的脚踝将她拖向茧心。木玄的逆鳞盾炸成星屑。他徒手撕开茧壁，

发现每层丝絮都是《九嶷志》残页，记载着截然不同的历史：有木守心称帝建木的篇章，

有朱鸢焚尽栖梧山的绘卷，甚至有一页画着他自己高坐浑天仪，脚下跪着戴傩面的万民。